小公爷是为权臣大人而来。
也许是因为国与国之间关系紧张的缘故,他不便暴露身份,所以才伪装成侍女。
权臣大人放任他待在珠珠身边,定然是因为信任他的人品。
他信任的人,她也愿意信任。
更何况……
南宝衣瞄了眼宁晚舟。
他才十二岁,就算缠着珠珠,又能做什么呢?
他还是个孩子呀!
这么想着,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宁晚舟描眉的动作顿住,雪嫩的小脸上,渐渐流露出阴沉的表情。
南宝衣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嫌他不是个男人?!
他宁晚舟很爷们儿的!
……
腊月二十七如期而至。
玉楼春的新剧《那些年与我斗智斗勇的恶婆婆》,成功搬上舞台。
因为作者陈词唱穿的口碑一向很好,所以第一场戏座无虚席。
南宝衣和寒烟凉坐在二楼雅座,能清楚地观察到观众们对剧情发展的反应和表情。
寒烟凉把玩着一串璎珞,讥笑:“婆婆作妖,嫌弃儿媳生的不是男娃,导致孙女儿死了,儿媳跑了。婆婆张罗着为儿子另娶表妹为妻,结果表妹不孕……婆婆让儿子把前妻追回来当妾生娃,结果前妻嫁给了帝师当正室夫人,连生九子,婆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连生九子都出来了,南老板,你当是母鸡下蛋呢?”
她每说一句,南宝衣就脸红一分。
寒烟凉说完了,伸手捏住她的小脸蛋,“瞧着挺幼稚的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个腔调?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词唱穿是个饱经沧桑的妇人呢!”
“能赚银子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南宝衣傲娇,“我瞧着客人们看得挺高兴,等口碑传出去,明日场次定能爆满!”
“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五的场次,都被人预定完了。”寒烟凉笑靥如花,“据说是靖西侯犒劳将士,特意包场,请他们看戏。”
“靖西侯?”
南宝衣惊讶。
那是她二哥哥呀!
这真是赚钱赚到了自己人头上!
他还不如直接把这笔银子给她,她亲自上场为他表演!
省得叫玉楼春分走那么多银子……
傍晚时分,南宝衣回到松鹤院,刚跨进花厅,就瞧见家里人都在。
似乎有什么大喜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她好奇:“祖母,可是家里来了客人?”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玉楼春出了新剧,听说格外精彩!我寻思着到了年底,不如咱们全家一起去看,也好热闹热闹。谁知季嬷嬷打听了才知道,这几日的场次都被人预定完了!幸好你二哥哥有能耐,弄到了明天的票。”
南宝衣望向萧弈。
权臣大人没有看她,侧颜淡漠冷峻,正漫不经心地吃茶。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蛋。
他不看她,她就没有那种生病发烧的感觉……
莫非,那种病是通过眼神传染的?
她暗道,看来今后绝不能再直视权臣大人的眼睛了。
她坐到南宝珠身边,瞧见南承礼也在,不禁好奇道:“那种婆媳剧,大哥哥也要去看吗?”
南承礼笑容满面:“这可是二弟请客,我岂有不赏光的道理?说起来,今年咱们府能顺风顺水,那都是二弟的功劳!”
他望向萧弈的目光炽热崇拜极了。
仿佛南家没了萧弈,就撑不下去了似的!
可是这一年来,明明她也为家里付出了许多!
南宝衣暗暗鄙夷。
她正要和祖母撒娇,却见祖母好似变了个人,夸赞道:“是啊,听说这出戏被人预定了十场,幸亏弈儿有能耐,咱们明天就能看到。
“我那些个老姐妹,平日里最爱跟我攀比。她们巴巴儿地盼着玉楼春出新剧,可如今出了,她们最早也要正月初六才能抢到票!眼睛都望穿了哩!
“弈儿是个懂事孝顺的,还特意多送了我几张票子,让我拿去给那些老姐妹做顺水人情,可让我好好显摆了一把!”
南宝衣托腮。
她祖母前阵子才叫她不要亲近萧弈,还嫌弃萧弈身上血腥气重。
结果人家不过是送了几张票子,瞧祖母笑成了什么样!
明明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带着全家一起抱萧弈的大腿,但当家里人真的开始夸赞萧弈了,为什么她反而有种失宠的感觉?
从前府里最受宠的,是她啊!
她转向南慕。
二伯向来严肃,想来是不会去看戏的。
“二伯……”
她刚开了个口,就被南慕打断:“每次过年,府里都是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今年全家一起去看戏,陶冶情操,增长见识,是极好的。萧弈啊,你有心了。”
南宝衣语噎。
她纠结地揉了揉裙摆,不忿地偷看萧弈。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善,萧弈慵懒地睨向她。
被他抓个正着,南宝衣心虚得很,急忙垂下小脑袋。
晚来天欲雪。
从花厅出来之后,南宝衣着急忙慌地往寝屋跑。
刚拐过游廊拐角,就被萧弈堵住了。
她紧张地后退两步,仰头瞪他,“好好的,二哥哥拦着我干什么?”
萧弈不紧不慢地逼近她,“你刚刚,瞪了我……”
“未曾!”
“撒谎……”
萧弈慢悠悠地伸手,轻轻勾住她的一缕檀发,在指尖轻拢慢捻。
他身姿高大,微垂着丹凤眼尾,周身的山水香比梅花还要清冽寒凉。
莫名的,南宝衣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她使劲儿捂住眼睛,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太讨厌了,动不动就让她脸红心跳,真是要命!
也不知道这算什么病?
萧弈见她主动捂住眼睛,不禁挑了挑眉。
总觉得,南娇娇这是在暗示什么。
于是他微微俯身,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珠,“南娇娇,明日打扮得漂亮点,嗯?”
毕竟,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约她出门啊!Χiυmъ.cοΜ
虽然还跟了一大群碍事的南家人……
南宝衣感受着耳畔的湿热,紧张后退。
她强撑:“你叫我打扮漂亮我就打扮漂亮,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萧弈哂笑。
这小姑娘被芸娘关进地牢那次,连里子都被他看没了,还好意思提面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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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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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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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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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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