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员们的年纪太轻了,可不记得这号人物。
“我的师弟,也是龙王在苦苦找寻的亡师。”
贺一行的墓里根本就没有骨灰,杀了贺一行以后,聂斩把这骨灰一直留在了身边。
他一根手指头按在骨灰盒上,脸色不善,低声自言自语一般说:“师弟啊,你说你徒弟会成为阻止我的克星,那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看,你徒弟是怎么输给我的。”
他把骨灰盒一推,还好办事员及时接住,要不然这骨灰盒非得洒一地不可。
这办事员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聂斩的表情,很臭,要吃人一样,他赶紧双手把骨灰盒紧紧抱住。
“去,给我亲爱的师弟搞个大型的追悼会。迟到十几年了,我这做师兄的,也得表表心意。”琇書蛧
“是是,我们一定把追悼会好好办,然后找个风水宝地把您师弟给埋了。”
办事员唯唯诺诺。
“谁让你给埋了的?”聂斩的眉毛倒竖起来,“办完了追悼会,呵呵,找个杀猪场,拌在猪食里,给猪吃下去!师弟啊,你不是信天地不仁么,好啊,那你就尝尝这不仁的滋味吧。”
说完,聂斩就转了过去,这三个办事员抱着骨灰盒,跟抱着千两黄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等出了办公室拐了个弯,他们三个人都一脸的尴尬。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骨灰,真要拌猪食?”
“那当然啦,老板都特意交代了。”
“得了吧,老板口不对心,刚才他差点儿把骨灰盒打了,那眼神都要吃人啊!”
“哎,在他手底下当差可真难,我其实也想跟龙王办事。”
“嘘,你想死啊。别说龙王了,你现在就是提想去刘老总那里,脑袋都保不住。咱们就想在特别行动组好好当差,替家族争光。”
“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追悼会办了,等办完了以后,再把骨灰盒还给老板,至于拌不拌猪食,让老板自己去决定。”
三个人商量后,一致同意,上意难猜,他们还是别擅自做决定了。
连刘仕达这样的聂斩亲信都会被聂斩羞辱,他们这些杂鱼小兵,可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等等。”
忽然,有一个人地喊了一声,三个人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赶紧低着头站在一边,给匆匆走回来的刘仕达让路。
“你们三个,东西放一放,都跟我走。”
刘仕达的脸上还顶着通红的巴掌印,回到了办事大厅。
那三个办事员很尴尬,想张口解释,可刘仕达已经继续往前走了,根本没空驻足停留。
“所有人都过来!准备跟我出发,一组二组,小陈带队,去田海路,控制住东部曾经南郑天的手下,能抓的尽量抓,抓不住的拖延时间。三组,出十个人跟我走,往城北路。剩下的人,留在办事处,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准去!”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那巴掌印还很明显,可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已经恢复到了平时工作的样子。
“没听见么?!”
被刘仕达这一喝问,大家才大梦惊醒。
“听见了!是!”
“发生什么事了?”
聂斩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问。
办事员们已经匆忙准备去了,刘仕达走过去,对聂斩立正敬了个礼:“外面出事了,又闹了起来。东部联盟的和肖家的打了起来。”
“柯二和肖广漠不是都被你抓起来了么,他们还能闹?!”
聂斩气得半死,低声骂了句脏话。
要不是这些搅屎棍,天天想着闹事,自己也不至于被范贤这样拿捏。
“所以我觉得,这是对我们的反逼。”
“什么意思?威胁我们特别行动组?哼,那就把他们都抓起来!”
聂斩说的是气话,他也不是三岁小孩了,知道根本抓不完这些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把肖家给灭了,能做到,可北疆何止一个肖家?
江湖中人,胆怯的有,不要命的更多。
可以恐吓,但一旦恐吓失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要有一个家族,敢不要命地反抗特别行动组,那也就等于撕下了特别行动组,最后的遮羞布。
他们就彻底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白了,肖家和柯二的手下,赌的也就是这个。
他们也在赌,特别行动组现在岌岌可危,不敢再惹众怒了。
“师父,交给我来办吧。今晚情况紧急,我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再说。”
“你跟我来。”
聂斩对刘仕达打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到了一边,在没人听得见他们对话的地方,聂斩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情况复杂,把柯二放了。”
刘仕达的脸色一黑,惊住了。
“柯二杀了人。”
“这江湖上谁不杀人,你的手上干净么?小刘,过洁世同嫌,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现在北疆乱成了这样,我们需要帮手。”
刘仕达心里更凉了,嘴唇颤抖着,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聂斩。
因为他根本就无法说服聂斩。
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一巴掌,已经把他抽得清醒了。
师父是什么人,他一直都清楚,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毕竟这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让他怎能接受,这个人的自私?!
聂斩的手别在背后,昂着头,他是在和刘仕达下命令,不过带着商量的语气。
“肖家现在膨胀了,你把柯二放出来。让柯二和你一起对付肖家,等到肖家老实了,你再收拾柯二,我放手让你去干。”
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让刘仕达和特别行动组,与柯家勾结么?
刘仕达心里抽出了一下。
“可……”
“事到如今,你还要和我争?别忘了,你留下来的条件是什么。从今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你首先是我的徒弟,然后才是特别行动组的老总!”
“师父,让我再试一下。今晚不成,我就把柯二放了。”
聂斩的眼睛里燃烧起了怒火,但一秒之后,看着这个已经两鬓生出了白发的徒弟,他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如果你控制不下来,以后都听我的。小刘,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之法。我们不会输,你不能太在乎过程,重要的是结果。”
刘仕达点了点头,然而在他的心里,根本不认同聂斩的话。
结果是什么?特别行动组控制了整个局面,可在这个过程中受伤的普通人呢,这些根本不在这些上位者的考虑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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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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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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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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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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