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不开心地望着他:“咋?看不起我?”
杜洪惶恐垂头:“老奴不敢。”
“可不要瞧不起人,我满肚子都是赚钱的妙招,只是不知道先用哪个而已。”杜荷说着回到位置上坐下,五指轻敲桌面,暗自思忖,第一个赚钱计划该选哪一个。
杜荷身为一个穿越者,而且是专门写穿越小说的穿越者,自然知道穿越者的所有赚钱技能,什么香水,肥皂,制盐,制糖,烈酒等等,这些技能,在他以前的书里都写过。
诚如他所言,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考虑用哪个方法而已。
他无意间瞥见桌上的一叠纸,顿时灵光一闪,猛然拍桌:“有了!就造纸!”
杜洪见他这般状态,顿时一阵肝颤,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的预感很准确,杜荷又准备整幺蛾子了。
造纸其实并不是利润最大的选择,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说是最好的选择呢。
因为造纸可以附带生产卫生纸。
杜荷穿越过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他能适应这里没电,能适应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器械,能适应没有香烟,没有手机……
只有一样东西,他无法适应,甚至深恶痛绝,那就是没有卫生纸,唐朝用什么代替卫生纸呢,厕筹。
什么是厕筹,就是拉完粑粑后,用来清理屁屁的东西,厕筹一般是用木片或者竹片制成的,两指宽,一尺长,形状有点像木尺,每次便便结束后,用这玩意把屁屁刮干净,如果有痔疮,不要紧,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用完之后,清洗干净,如果使用者比较懒,用干草擦一下就可以了。
杜荷觉得自己第一项赚钱计划选择造纸,是何等的明智,可是眼下有个很大的难题,没有启动资金。
他忽然转头望向杜洪,笑嘻嘻问道:“杜洪,咱们家应该有不少产业吧,比如店铺啊,良田啊什么的,你给我说说,咱们家都有哪些产业。”
杜洪闻言一脸惊恐望着他:“少郎你想做什么,那些产业可不能动,那可是你阿爷留给你的命根子。”
“胡说八道。”杜荷朝他翻白眼,“我命根子在我两腿之间好好地挂着呢,你放心,我不乱来,我就是想做生意赚钱,需要点本钱。”
杜洪哭丧着脸哀求:“少郎,别闹了,咱们家就那么点家当,经不起你这般折腾的。”
“你看看,你就是瞧不起我。”杜荷不开心,“不相信我能挣钱呗?”
“这……”杜洪欲哭无泪,只能苦着脸道,“老奴都是为咱们杜家好……”
“你这话我就很不爱听。”杜荷咂了咂嘴,“家是我的家,我能不为咱们家好么,对不对。”
“对……”杜洪回答的很没底气,他是压根没看出来杜荷是为他们家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曹小金的声音:“少郎在否?”
杜荷应了声:“在呢,进来吧。”
曹小金乐颠颠地走了进来,见杜洪也在,唱了个喏,笑呵呵道:“杜管家也在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杜荷知道曹小金来找自己,必定有事,便朝杜洪挥了挥手,道:“杜管家你先退下吧,下次咱们再好好聊聊。”
杜洪真想一锤打死自己,干啥脑袋犯抽,来找杜荷说这些事,这下好了,杜荷开始惦记起家里的产业了。
杜洪应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杜荷走到门缝朝外看了看,确定只有王大年一人站在院门处守着,再无其他人,便回到书案后坐下,道:“说吧,何事?”
曹小金凑上前,小声道:“柳府那边有消息了。”
杜荷闻言大喜,压低了声音道:“说来听听。”
曹小金道:“听说柳府最近跟金钱帮走得很近,而且柳鸿运的女儿柳福华最近数次跟金钱帮的大当家姚千树秘密相会,虽然他们做得很隐秘,还带着帷帽,不露真容,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到了。”
“金钱帮……”杜荷眯了眯眼,问道,“这金钱帮是个什么帮派?造假币的?”
曹小金摇头道:“就是一个江湖帮派,专门替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长安城虽是皇城,律法森严,但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之辈皆聚于此,金钱帮帮众约有一百多人,分设八个坛口,将帮众分散开来,不易被官府察觉,金钱帮的人认钱不认人,只要出得起价,他们什么活都肯接。”
杜荷轻抚下巴,轻声沉吟:“如此说来,谋害我的事情,一直都是金钱帮执行的咯……”
曹小金道:“你确定是柳府的人要谋害你?”
“不确定。”杜荷道,“但现在我只逮到柳府这么一个嫌疑犯,只能顺着这根藤往下摸,至于能够摸到哪,我也不知道了。”
曹小金点头:“有一个线索总比没有的好。”
杜荷问:“还探听到其他的什么消息没?”
“当然有,而且很重要。”曹小金诡秘一笑,凑到他耳畔,小声道,“柳府在贞观五年元月时,曾请过稳婆去府上。”
杜荷闻言双眼陡睁,立刻在脑中开始计算时间,从他父亲杜如晦去世,到贞观五年元月,八个月时间,也就是说,柳福华果然怀上了杜如晦的孩子,怀孕时间约是在杜如晦死前两个月。
“你这个消息……实在太重要了。”杜荷有点兴奋,现在,柳府的嫌疑又加重了。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确定柳府是不是凶手,只有确定了这一条,才能往下深挖。
杜荷起身在房中踱步,轻声道:“假如我是柳福华,怀上了孩子,首先是自己出现妊娠症状,然后要找郎中确诊,再然后才开始施毒计,有一点说不通,按理说,他当时不必杀我父亲,只要杀了我和阿兄,她的孩子就能顺理成章继承我杜家的所有家业,但是她却选择杀了我父亲,这是为何……”
曹小金猜测道:“许是你父亲生病之后跟她说过,让她离开杜家……”
“不是没有可能。”杜荷顺着曹小金的这个思路想,豁然开朗,“对哦,我总是认为是她下毒害死了我父亲,或许是我父亲自己生的病,然后父亲感觉身体不行,想要让她离开杜府,她不肯,房谋杜断,我父亲最擅做决断,决定了事情,不轻易更改,他执意要将柳福华赶出杜府,柳福华就下药,加重我父亲的病情,没想到我父亲临死前,还是把她赶了出去。”
曹小金补充道:“也或许……你父亲是自己病逝的。”
杜荷点头:“也有这可能,目前来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曹小金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要验证我的想法。”
“如何验证?”
杜荷道:“想来想去,我觉得,唯有钓鱼了?”
“钓鱼?”曹小金闻言有点懵。
杜荷道:“我府上有个鱼饵,不知道这个鱼饵能不能引出鱼来,只要金钱帮或者柳府有所行动,我便可以确定柳府是否有罪了。”
“那你打算何时钓鱼?”
“不急,咱们府上没钱了,我得想办法挣钱,可能要忙一段日,对了……”杜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上次说要介绍个游侠儿给我做贴身护卫来着,前段日子我一直忙着照顾食铁兽,将这件事给耽搁了,何时带我去见见那个游侠儿?”
曹小金道:“我早就写好拜帖了,一直随身带着,谁知你最近一直在忙着照顾食铁兽,根本没心思管其他事,那人就在平康坊,现在便可带你去,去不去?”
“走,去见见这个游侠儿。”杜荷说着率先走出书房,一路高喊,“王大年,去备马,王泰,丁大同,丁小毛,跟我出去一趟!”
这一声喊,几个人立刻从其他院窜了过来,来到门口处,王大年已经备好了马,几个人上马朝平康坊行去。
平康坊是长安出名的玩乐之所,整个长安超过一半的青楼都开在这里,亭台楼阁,歌舞升平,然而,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平康坊的西北角落,仿若贫民窟,低矮的小屋,完全被楼阁遮挡,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许多流连平康坊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平康坊还有这么一片阴暗潮湿的地方。
杜荷在曹小金的带领下,穿过几家青楼,然后在狭小的巷子里七弯八绕走了许久,来到一扇门前。
曹小金上前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门开了,只见开门之人身穿黑色麻衣,脸上一片狰狞,似乎是被火烧伤过,杜荷只看一眼,就有点反胃了,赶紧移开目光。
“有何贵干?”麻衣人的声音颇为嘶哑,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断气的感觉。
曹小金叉手行了个礼:“来找铲事人。”
“找何人?”
“甄剑!”
“引路费,每人二十文。”麻衣人把手伸到曹小金面前。
曹小金转头望向杜荷,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他没钱。
杜荷从怀里掏出钱袋,拿了一粒金豆给麻衣人。
“进来吧。”麻衣人淡淡说了声,转身朝屋里走去。
杜荷他们跟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个屋子,而是一个两头通的过道。
麻衣人从墙上摘下几片面具,递给他们。
曹小金摆手拒绝:“我们所求之事,见得了光,不必戴这个。”
麻衣人又将面具全部挂回到墙上,直接往前走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麻衣人的腿脚不大好,走路一瘸一拐,速度很慢,杜荷他们只能耐心跟着,到了这里,杜荷已经发现,阳光无法直射至此,一片阴暗,四周弥漫着臭水沟的味道,而且越往里走,潮湿感越重,墙上湿漉漉的,长满了苔藓。
“吱”地一声,一只大老鼠忽然窜了过去,吓了杜荷一跳,杜荷稳下心神后,不禁感慨,长安城看似繁华,居然有这么阴暗的角落,也不知道自命天可汗的李世民知不知道在他的脚下,有着这么一片黑暗之地。
走着走着,他们居然进入了下水道,下水道里一片漆黑,连一丝丝的亮光都没有了,麻衣人从墙上取下一盏挂着的灯笼,点亮,带着众人继续前行,灯光昏暗,只能照亮眼前数尺远的地方,一片黑暗的四周,扑鼻的恶臭味,加上时不时传来的老鼠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王大年胆小,紧跟在杜荷的身后,边走边颤声问:“少郎,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麻衣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们,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们若是怕了,现在便可以回头。”
曹小金赶忙赔笑道:“不怕不怕,花了那么多钱进来,岂能无功而返。”
杜荷也道:“请继续吧。”
麻衣人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带路。
下水道里的地势似乎在渐渐往上升,终于走出了下水道,从一个泄洪洞钻出,杜荷环首四顾,发现这是十字交叉的巷道,依旧一片漆黑,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上方已被全部封死,巷子里居然封顶盖瓦,这让人想不通。
巷子里的路错综复杂,宛如迷宫,杜荷觉得,若是没有麻衣人带路,他们肯定会被困在里面。
七弯八绕走了好一会儿,终于,麻衣人停下脚步,说了声:“到了。”
借助微弱的灯光,杜荷定睛望去,只见前方居然是一个破败的府邸大门,门口还留着半截石兽,按理说,府邸门口,应该阳光普照,毫无遮挡,可这里的上方全部被封住了,不见天日,府邸的门上和墙上都已经长了很多青苔。
杜荷抬头望着黑暗的上方,心中猜想,这里被封成这样,应该就是为了不让望楼上的官府发现他们吧,毕竟住在这里的人,恐怕都背有命案在身。
麻衣人上前敲门,敲门声三短两长,门缓缓打开了一尺,只见门后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打量了一下来人,问:“可有拜帖?”
曹小金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拜帖,递了上去。
少年说了句:“稍候。”说罢关上了门。
他们在门外又等了片刻,门再次打开,这次是完全打开,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少年,少年打开门后,道:“只能进两人,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杜荷转头对王大年和部曲们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说罢给了曹小金一个眼神,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大门。
“嘭”地一声,大门再次关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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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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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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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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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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