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也正在打量特拉斯坦,猜测着潜水那么久之后选择在此时此刻露面,这个家伙到底在盘算什么。
但是,沉默的空白没有能够持续太久,短短一秒两秒就被打断。
“罗南!”
尽管克里夫被奥利控制住,竭尽全力挣扎也无法摆脱,对着奥利发火也不管用,但声音还是表达强烈抗议。
“你在做什么?耶稣基督!我们就应该一拳朝着那张青蛙脸挥过去!狠狠地把他揍一顿!你为什么会想要和他说话?我们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草!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青蛙脸?
此时,罗南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特拉斯坦的模样——
客观来说,特拉斯坦并不帅气,黝黑的皮肤、消瘦的身材、矮小的身高,很容易就被别人当作是偷渡过来的黑工;但是,他的身型比例非常恰当,西装革履的装扮却就足以人模人样地改变气质了。
最重要的是,特拉斯坦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时时刻刻地滴溜溜转动着,就好像老鼠寻找香油气息的动作一般,总是挂着浅浅笑容的脸孔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和善而亲切,轻而易举就能够打消他人的戒心。
只是因为眼睛如同牛眼一般特别突出,深邃的双眼皮更是放大了如此效果,确实……有点像是青蛙,不是贬义的那种——不过,克里夫的咒骂应该就是贬义的那种。
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接触,就能够看得出来,特拉斯坦应该是一个非常善于钻营的家伙,和斯库特应该有着不少共同语言,只是比起斯库特的“白人”外表来说,特拉斯坦稍稍吃亏一些,也意味着他需要花费更多努力才能够打入那些圈子,侧面也印证出他与斯库特的不同。
斯库特应该更加骄傲自大,居高临下;但特拉斯坦却不是,他能够放下身段,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比起斯库特来说,罗南更加警惕特拉斯坦,不仅因为他能够放下自尊和骄傲,而且因为他是一无所有的那个,就好像赌徒一般,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捕捉到机会,他就能够豁得出去,这比斯库特危险多了。
短短一个碰面,罗南脑海里的警报直觉就已经绷紧。
但显然,马克西姆也依旧处于不理智的愤怒状态,全然没有注意到罗南和特拉斯坦之间紧绷的试探气氛,扬声对克里夫的话语表示了赞同。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想要和我们沟通,那么就法庭上见。”比起怒火冲破大脑的克里夫来说,马克西姆还是保留了些许理智,他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特拉斯坦这样的垃圾。
但特拉斯坦却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不仅没有慌张,而且还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油嘴滑舌地说道,“哦哦哦,冷静……冷静!两位高中生,以我们的关系,怎么需要走到那一步呢?”
马克西姆的“理智”也只是相对的,特拉斯坦的一句话就立刻再次点燃火药库,“什么叫做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马克西姆也冷静不下来,精疲力竭之后的神经更加缺少控制力,耐心很快就见底。
“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一次吗?还是说,你已经遗忘了?转眼就已经抛到脑后?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再次唤醒你的记忆,你居然还有脸站在我们面前,说我们的关系怎么怎么。”
怒火冲天。
特拉斯坦却直接笑了起来,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火上浇油,克里夫直接就要爆炸了,但这也无济于事,只是越发凸显出特拉斯坦的游刃有余和闲庭信步,似乎乐队成员的每一步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没有必要,我记得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今天才我出现的,带着诚意,专程前来道歉。”
出人意料地,特拉斯坦居然就这样坦然承认了所有“犯罪”事实,这反而是狠狠地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克西姆愣住了,奥利也愣住了,以至于克里夫挣脱了奥利的束缚,紧握着拳头就朝着特拉斯坦冲了过去,然后就可以看见特拉斯坦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扬声说到,“克里夫,如果你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你的队友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可不必,因为你的模样看起来太过急切,就好像准备毁灭证人一般。”
什么?
急匆匆的一番话却吐字清晰,如同机关枪一般噼里啪啦地朝着克里夫火力全开地射击,以至于克里夫完成紧急刹车,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看向自己的队友,试图解释什么,却因为怒火冲昏了大脑而没有任何想法,恼羞成怒之下就想要再次朝着特拉斯坦冲过去。
“克里夫!”
身后传来了一个呼声,是罗南。
“停下!你朝着他挥拳头,只会成为他反过来攻击我们的把柄,你不会想要把自己陷入这样狼狈困境的。”
理智的生活,悬崖勒马。
克里夫怒不可遏,转身对着罗南嘶吼到,“所以呢?就这样放过他?然后我们就好像懦夫一样什么都不能做?”
虽然怒火滔天,但克里夫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够清晰感受到怒火的熊熊燃烧,陷入狂暴之中。
克里夫真的是恼羞成怒吗?
罗南表示强烈怀疑,但特拉斯坦依旧戳中了克里夫心底的伤口——
当初,是克里夫牵线搭桥,特拉斯坦才成为了一日国王的经纪人;同样,也是克里夫不断计划推动,期待着特拉斯坦能够为一日国王的事业打开局面。最终,特拉斯坦却成为背叛者,彻底将站在悬崖边上的一日国王推入深渊。
虽然乐队成员从来没有责怪过克里夫,也没有怀疑克里夫任何事情,但对于克里夫来说,却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始终愧疚始终后悔始终伤心,在没有遇到特拉斯坦之前也只是他给自己的压力而已,而今天遇到特拉斯坦之后就这样爆发了出来。
特拉斯坦刚刚的话语,显然戳中了克里夫内心的伤口。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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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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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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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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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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