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越是理智就越是冲动,越是理智就越是炙热,越是理智就越是清醒——清醒地感受到胸腔里涌动的那股热浪,所有束缚所有框架所有担忧全部都被抛在脑后,只有一个想法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理智与情感,不应该是矛盾对立的两件事吗?
为什么现在却并非如此?
理智告诉阿伦娜,她应该离开,就此转身,也许,双方还能够继续维持一段友情,如同朋友一般相处着。
实际上,阿伦娜也迈步了,却不是转身离开,而是往前走了小半步,重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缩短的距离压缩着空气,心脏跳动的声响变得清晰起来,扑面而来的鼻息也变得炙热起来,他们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彼此脸颊之上的每一个细节,轻盈柔软的月光洒落在皮肤表面,勾勒出细细的绒毛,似乎能够看到面部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暗潮涌动。
“没有人需要知道什么。”
阿伦娜开口了,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却好像是另外一个陌生人的话语一般,如同恶魔的低语。
阿伦娜抬起视线,仰视着罗南的眼睛,耳朵就在罗南的胸膛附近,可以清晰准确地听到心脏狠狠撞击的声响,甚至还伴随着阵阵回音,如同置身峡谷之中一般,若隐若现的声响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连带着,阿伦娜也跟着紧张起来,唯恐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不由屏住呼吸,但狂跳不止的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喷薄着,在意识到之前,身体就已经无法控制地微微前倾,紧绷的肌肉拉拽住最后一根绳索,阻止自己彻底失控。琇書蛧
目光,如此清澈,又如此灼热。
罗南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如此苍白无力,大脑一片空白之后话语也就跟着消失,只是专注地、深深地凝聚视线,落在那双深色眼眸之上,宛若一汪深潭,却在幽深幽深的水面底下看到汹涌的暗潮正在翻滚。
令人目眩神迷。
渐渐地,所有想法所有思考所有担忧全部消失,只有内心涌动的本/能在驱使,然后血液就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下意识地吞咽一口唾沫,试图缓解干涩到冒烟的喉咙,却无济于事,肾上腺素开始喷薄。
靠近。
若有似无的气息就这样缠绕在一起,若隐若现地拉拽着身体靠近,不由自主地靠近那股滚烫的热能。
再靠近。
阿伦娜一点一点地踮起脚尖,试图靠近温暖到璀璨的太阳,然后,额头与额头就这样轻轻碰撞在一起,不经意间鼻头轻轻摩擦了一下,微微的凉意混杂进入滚烫到炙热的气浪之中,不由微微颤抖一下,鸡皮疙瘩瞬间就爬满了整个背部,但这种酥麻颤栗的滋味却是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品尝。
视线抬起,灼热与灼热的目光如同探戈一般,纠缠、探索、对峙、亲密,拉拉扯扯之间靠得越来越近。
然后,柔软与柔软就这样触碰在了一起,刹那间的惊心动魄彻底让人沦陷,甜蜜而美好的芬芳绽放出玫瑰色光芒,无法控制地深深爱上这种滋味,试图用舌尖探索那抹细腻而馥郁的香甜,就这样融为一体。
噗通!
噗通!
心脏撞击着心脏,如此凶猛又如此激动,以至于胸腔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深深陷入彼此的柔软之中,无法自拔。
一直到呼吸开始急促,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但两个人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额头抵住额头呼吸着,炙热而滚烫的空气在彼此之间汹涌地激荡着,隐隐能够捕捉到两种若有似无的香气缠绕在一起,干爽的松木清香和清淡的兰花清香缓缓渗透进入彼此,产生激烈的化学反应,在狭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呼哧。
呼哧。
两个人都在大口大口呼吸着,就连呼吸声都带着温度,让耳朵开始发烫,几乎就要烫伤胸口。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拉开些许距离,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凝聚的焦点落在眼前的脸孔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彼此都有些负担,双双移开了视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细细品味。
竭尽全力地,两个人都在保持着扑克脸,不敢轻易泄漏自己的真实想法,但眼神和嘴角的蠢蠢欲动还是难以掩饰,忍不住用视线余光去探索对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不小心碰撞到对方的视线,如同触电一般快速收回来,却终究没有能够控制住,嘴角轻轻上扬起来。
阿伦娜再次抬起视线,因为身高差距,视线又再次落在罗南的唇瓣上,忍不住轻轻咬住自己的唇瓣,似乎正在脑海里回忆着柔软的触感和甜蜜的滋味,喉咙里轻轻涌动着笑声,“刚才……感觉很美妙。”
说完,阿伦娜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也无法掩饰高高上扬起来的嘴角,幸福无法抑制地漫溢出来。
罗南的嘴角笑容也跟着一起上扬起来,微微紧张微微忐忑的心情插上翅膀翱翔起来,但又担心自己的笑容太过明显直接,连忙将嘴角往下拉了拉,强行一本正经地询问到,“怎么了?你在笑什么呢?”
“没有。”阿伦娜条件反射地否认到,尽管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但笑容还是从嘴角到眼底全部漫溢出来,浑身被包围在幸福的暖流之中,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以至于脚步在原地摇摇摆摆起来,右小腿忍不住就想要往后踢起来。
局促羞涩的模样让罗南又是好笑又是甜蜜,自己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表现得好像以前从来不曾亲吻过一样。”
罗南也跟着羞涩拘谨起来,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就发现发型之上的发胶略显僵硬,这才意识到自己最好不要破坏发型,连忙将右手放了下来,却无所适从地摆弄着,无意识的小动作可以看出内心的涌动。
面对罗南的调侃,阿伦娜越发羞涩越发拘谨起来,全然看不见此前大胆直接的模样,笑容完全绽放开来,回避着罗南的视线,梗直脖子强调到,“因为我的确从来没有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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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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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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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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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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