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剧情走向?
恍惚之间,泰勒也被拐到沟里去了,明明她也应该是这出戏的一位演员,但现在却成为旁观的局外人,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心绪不宁、患得患失,一边破口大骂“编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欲罢不能地期待后续剧情。
谁知道,谈话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吗?在讨论今晚演出之前,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来着,难道不是晚礼服吗?那么,晚礼服和演出评价,二者之间是怎么建立桥梁的?
即使全程旁观,也让人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漏看剧情的程度,满脑子都是问号。
所以,阿伦娜到底会如何评价今晚的演出呢?
“你可以承受真话吗?”
阿伦娜的话语依旧如同仙人掌一般,细小的尖刺穿行其中,无论是面对泰勒还是罗南,抑或者是其他人,始终不曾改变,骨子里的骄傲与倔强就拥有着犀利的棱角,任何一点碰撞都可能发生冲突。
罗南,坦然面对。
阿伦娜接受到眼神信号,没有任何迟疑,既然罗南想要真话,那么她就给予真话,“我喜欢,但我不会给予满分,这就是一个八十分的舞台,还有很多进步空间,显然,一日国王现在还不能说是传奇。”
八十分?
八十分!
泰勒只觉得自己就要被问号淹没到窒息了,今晚的全场最佳就是一日国王,毫无疑问地技惊四座、精彩绝伦,真正诠释了闪亮登场横空出世的意义,让所有观众都感受到这支乐队的魅力,即使是以黑马姿态包揽四大综合奖项,似乎也没有那么匪夷所思,震撼全场的现场表演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然而,在阿伦娜眼中却只有八十分?什么,八十分?
等等,如果一日国王都只有八十分的话,那么其他歌手的表演舞台呢?那么……自己呢?
泰勒觉得自己受到了攻击。
但是,罗南认为非常合理,抿嘴轻轻颌首了一下,“我们本来就不是传奇,今晚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至于评分,罗南没有发表意见——在罗南自己看来,他对今晚舞台的现场演出非常满意,但他不会付诸于口,即使阿伦娜的评分稍稍低于预期,他也虚心接受,这也是一个提醒,提醒乐队不要高傲自大,他们依旧拥有进步空间,不要因为全场掌声也不要因为格莱美奖,就真的认为自己所向披靡了。
阿伦娜能够从罗南的话语里品味出细细深意,眉尾轻轻一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传达的意思却再清晰不过:
如此谦虚?
罗南的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泰勒,似乎此时终于意识到还有观众了,“抱歉,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你来我往的争论,全部都是为了完成更加出色的舞台。”Χiυmъ.cοΜ
“电影屏幕”的第四墙终于被打破,泰勒从旁观者演变成为参与者,精神微微恍惚片刻,重新展露笑容,但略显空虚的笑容却透露出些许落寞,“当然,我们都是如此,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希望打造完美舞台。”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泰勒总觉得阿伦娜正在注视着自己,然后脑海里就不断盘旋着“八十分”的关键词。
有点心虚,也有点懊恼。
“但是,你们的相处确实……特别。”泰勒的视线在罗南和阿伦娜之间流转,“就好像斗鱼一样。”
斗鱼,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观赏鱼种,因为天生好斗而得名。
罗南还没有说话,阿伦娜就已经看向了泰勒,神态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斗鱼什么情况下会开战吗?”
泰勒再次愣了愣——她只知其一,斗鱼是非常好斗的一种观赏鱼,一旦开战就必须决出胜负才行;但不知其二,斗鱼为什么要开战,什么时候开战,这些延伸知识全部一片空白,以至于泰勒有些慌张。
可是,这算是什么反应?阿伦娜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从一个信手拈来的比喻拓展开了呢?
泰勒语塞,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羞辱。
“斗鱼是鲈形目丝足鲈科小型鱼类,雄鱼一旦进入发/情/期,它们就会开始浮出水面吸气,在水草下方吐泡筑巢,建造家园结束之后,它就会以激烈手段向雌鱼求爱。”阿伦娜以一种平和而专业的语气进行科普,就好像探索频道一样。
所以,现在又进入科普纪录片模式了?
但阿伦娜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格外认真。
“斗鱼对于配偶的要求非常严格,一定要两情相悦、互相配合才行,如果其中一方不悦,或者体型上有差异,那便会发生严重的后果,轻则不能成功完成交/配,严重的话可能会两败俱伤或者打斗致死。”
原来,斗鱼是这样的吗?
泰勒的大脑思绪今晚不知道第几次陷入短暂的停顿,然后视线就在罗南和阿伦娜之间来来回回移动着。
此时,罗南注视着阿伦娜,嘴角的弧度轻轻上扬,“所以,斗鱼是一种浪漫至死的动物,相信着存在真正的灵魂伴侣,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够碰撞出化学反应,否则,宁愿两败俱伤直至死亡,是这样吗?”
阿伦娜也注视着罗南,脸色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晶莹透亮的眸子却能够清晰倒影出罗南的面容,“我不会用这样一种感性的方式进行解读,但内核意思是相同的,它们相信能够找到自己的唯一。”
“解读爱情这件事本身,就是感性的。”罗南抿了抿嘴角。
阿伦娜目光清澈,“但爱情本身也可以用理性解读,它其实就是大脑分泌出来的多巴胺,这是一种化学物质,释放出足够的能量保持心情愉悦,而巧克力也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这并不是什么浪漫。”
“哦,你的意思是,在爱情和巧克力之间,你会选择巧克力。”罗南轻轻抬起了下颌,眼底流露出一抹打趣。
阿伦娜不为所动,“你在偷换概念。也许,你应该重新选修一下逻辑学。”
一来一往的对话,依旧保持着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气势,严肃认真的话语也仿佛正在讨论专业问题。
但是,泰勒就是能够感受到气流的微妙与异常,那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呢?就好像……就好像斗鱼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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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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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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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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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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