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被教训了一下啊,我居然完全生不了气。”
“因为你对认可的人本来就很宽容,那个男人虽然作为魔术师可能资质低劣,但作为老师,我鬼舞辻无惨认可他了。”
千年的鬼王经历,让无惨在与罗兰接触不久就察觉到了这位选中者身上目标感的缺失,但与根本不了解罗兰,存在距离感的韦伯不一样,罗兰和他的距离因为太近,反而会有戒备。
乱提建议只会被封存起来,直到被捏碎吧,所以,无惨只是慢慢的引导着罗兰对圣杯战争的兴趣,而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不着急,也等得起,经历了邂逅,罗兰迟早会认识这一点的。
“朋友啊……”
罗兰咀嚼着这个词语,说道:“虽然他这样说,我也不是很理解是什么意思就是了。”
像那些主角一样,被人一通嘴炮就大彻大悟,重新找到目标与希望,罗兰可做不到,他现在仍然很迷茫。
自己的缺陷,罗兰是有所的察觉的,对于很多正常的关系,他一直都所缺失,只有被绝对掌握的支配者与被支配,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所以他喜欢间桐樱那样乖巧的人偶,会选择韦伯这种容易被掌控的人当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兰是在用才能来掩盖自己的缺陷。
随心所欲的以趣味来行动,不追求任何目标的享乐主义者,这就是罗兰一直的状态,就像他杀死间桐脏砚所说的那样,他做不到改变,但至少装作那些东西不存在。
但是,只要他依然保持着超越,前进的心态,就必然要面对这点。
“这是一场试炼,这是一场为了战胜过去的试炼。”
罗兰叹息着,眼中却尽是化不开的冰冷与漠然,“就算把过去都藏在地底的石缝里,他们也会化作种子,顶破一切障碍,顽强的长出来,将你拖住。”
“只有战胜了幼稚的过去,人才会有所成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鬼舞辻无惨?”
“当然了,我的救世主。”
鬼舞辻无惨用温柔而专注的眼神凝视着罗兰,“寻找意义的旅途,本身就是有趣至极的事情。”
“您有着充足的时间,来慢慢成长,能在真正的盛典开始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这已经是无可比拟的优秀了,完美者,往往察觉不到的自己的缺陷,最后像我一样,沉沦上千年也无法解脱。”
“所以,你才是【杯】吗?”
罗兰记起了无惨之前解释的属性意义,基石,容器,成长。
“作为失败者你,是为了补全我而出现的?”
“是的,作为残骸的我,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补全您,以这场圣杯战争作为仪式,以我作为祭品,以各异的参赛者作为见证者,救世主,终究就踏上拯救的旅途。”m.χIùmЬ.CǒM
鬼舞辻无惨笑眯眯的说道:“那么,罗兰大人,为了战胜如影随形的过去,你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罗兰平静的表情再次被任性且恣意的姿态给取代了,“既然现在的我找不到答案,那就站在更高的地方,看一看吧。”
“摆在我面前的,不是有一条捷径吗?”
他握紧了拳头,毫不畏惧的与手上令咒所形成的眼睛对视着,目光越发深邃。
“总之,先试着将这出戏剧编织的更精彩一点,华丽的赢下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吧。”
蔓延的欲望,在罗兰的内心中扩散,像花一样绽放开来。
改变与成长,会促进更多有价值的美妙邂逅,鬼舞辻无惨低下头,温柔的说道:“那就去做吧,世界也好,命运也好,罗兰大人,只要你走在前进的路上,就会发现,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罗兰站了起来,不需要动作,脚下的黑影便蔓延到了窗帘上,将它拉开。
明媚的阳光伴随着浅粉色的花瓣在街道上飞舞着,虽然春寒还没过去,可樱花还是早早的开放了。
“已经是早春了啊。”
罗兰看着这难得的美景,发现自己从穿越来之后,已经不知不觉的度过了快三个月了。
此时,距离圣杯战争只剩下大半年了。
————
阴暗的间桐宅中,仅剩的几处没被拆除的虫窟内,间桐脏砚的尸体浮在虫潮中央的石板上,安静的躺着,时不时传出若有若无的呼吸。
罗兰站在一旁,冰冷的扫视着这具尸体。
被拉倒罗兰的主场,黑影王国后,间桐脏砚的本体根本无处可藏,直接被杀死了,但其余部分却保留了下来。
介于间桐脏砚长生之术的特性,在主体死亡后,这具身体依然模拟着活着时的功能,就像没有驾驶员的高达。
它本身也是一座井然有序的虫巢,只要提供食物,就可以自然的繁衍,这座虫窟就是备用替换部件的存放场所。
将他利用间桐家的术式,通过死灵魔术的方式支配,罗兰就可以得到一具不需要为了生命维持而担忧,一流魔术师的傀儡,还能变相的继承大部分的虫魔术。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习,结合玛奇里刻印里的技术,间桐家的典籍,还有韦伯隔三差五给他寄来的论文,罗兰也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一只虫子被他轻轻放在这具身体上——这是间桐脏砚的尸体。
白色的颗粒在石板上将这具尸体为了起来,起到第一重束缚的基本,那是经过处理的骨灰。
随着魔术回路的启动,暗沉的水流随着骨灰的痕迹穿行着,触碰到了中心的虫子,罗兰手臂上魔术刻印的光芒也一同亮起。
“埋藏之骨,涌动的暗流,以玛奇里之名,立下生与死的咒缚。”
红色的锁链伴随着吟唱,将这具虫尸彻底包裹,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锁链印记,这是支配完成的证明。
罗兰没有犹豫,束缚之阵的水流已经变成了暗沉的黑色,他们包裹着虫尸,流入了那具尸体内,化作血液流淌,这是三重的咒缚,也是控制尸体重新动起来的重要基本。
这种精细渗透的操纵方式,对于罗兰的水属性简直在简单不过了。
等到水流完全没入间桐脏研的尸体,位于虫尸上的锁链痕迹也印在了这具身体上,然后,这具躺在石板上的尸体缓缓直起了身,眼神重新明亮了起来。
周围鸣动的虫潮顷刻间安静了下来,重新回到了主人的制约中。
“欢迎回来,间桐脏砚,喔,不对”罗兰的心意一动,间桐脏砚的肉体便涌动,变化起来,他本来就可以自由的改变样貌,之前因为灵魂的印记还在,所以一直是那种腐朽的模样,现在作为被支配的傀儡,罗兰自然也用个更顺眼的姿态。
“再来一次吧,玛奇里·佐尔根?”
很快,那个蓝发,英俊,带着坚毅的男人出现在了罗兰眼前,他穿着藏青色的和服,走下石台,单膝跪下,他的身后,是一同匍匐的虫海。
“罗兰大人。”
“不必客气,我的新仆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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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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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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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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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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