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曾跟我说过,过了黑山镇,就是李家的地盘,这李家的老爷子和白龙霆有面儿,他们是一个年代的人,不会惯着谁,让我能别惹就别惹。
可现在不是我在招惹他们,而是李成富不长眼,硬往枪口上撞,就怪不得我了。
“我们这是去干嘛?”胡天看我不搭理他,就又问了一遍。
“与你无关。”我不快的回了句。
“与我无关?那你带着我干嘛?”胡天一阵莫名其妙。
“我带着你,是防止你留在酒吧对白栈图谋不轨。”我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胡天瞅瞅我,没说话。
我这才转而说,“你不是想要一份工作吗?”
胡天点头。
“看到前面那个镇子没有?”我直视着道路尽头越来越近的黑山镇。
“看到了,这不是昨晚你来过的那个镇子吗?我也带白栈跟来了,这叫…黑山镇!”胡天想了想说。
“对,以后它就叫黑天镇了。”
胡天一愣,问我,“为什么?”
“因为你,要在这儿镇着,你不是要工作吗?我给你钱,给你人,你给我把这个镇子管理好了,挣不挣钱的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这个地方有任何跟李家有关的人出现。”我把话说明白。
胡天似乎并不排斥这工作,只问我,“那我怎么知道谁是和李家有关的人?”
“不让你在这儿扎根的,就是和李家有关的,当然,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希望你能用正当手段来管理你的事业。”我扭头看向胡天,同时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了黑山镇的街道边。
“……”胡天无语的点了点头。
我是傍晚回到酒吧的,白栈看我一个人回来的,还问我,“胡天呢?”
“我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他已经上任了。”我很轻松的回答。
“啊?”白栈明显还有些回不过味儿,追问,“去哪里工作了?”
“一个叫黑天镇的地方。”我顺嘴胡扯。
白栈似乎也没听过这个地方,但她对我也从来不会存疑,听我这样说,也没多问。
我用一天的时间,将李家的人清出了黑山镇,原本把胡天扔在那儿坐镇,只是临时决定,是不愿意他回来在白栈眼前晃,而且端掉黑山镇,也只是给李家一个小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那点儿斤两。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胡天这个坑货,半个月不到就把墨城的李家给我戳毛了。
这李成富的爹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钢,看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知道是我干的,直接带人找到了江城,说是让我划条道儿,他奉陪到底。xiumb.com
而这种事一般都是要托中间人的,就是要有个打圆场的人在场,尽量能说和,就不闹翻了。
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李老爷子托的中间人,竟然是韩季。
就是之前在洱城,与杨毅混在一起的那个猫脸男。
这李老爷见了面,往沙发上一坐就放了狠话,我也没搭理他,韩季就凑过来把我拖到了一边,套近乎的说了句,“好久不见,怎么也没看你再去洱城的马头庄转转?”
“呵,少来这套,我跟你很熟吗?”我懒得搭理这小子。
“顾云长,你这就不对了,咱怎么也是一起进过马头庄,一起吃过饭的关系,给我个面子,把黑山镇的人撤回来吧?”韩季试探着问我。
“撤人?好啊,让这老头儿把李成富交出来,我不要他的命,我就是打一顿,打到我满意了,我再考虑撤人的事。”我故意大声为难了句。
韩季脸色一黑。
那边的李老爷子却问,“这算是顾先生划的道儿么?”
“算。”我坦然道。
“那好。”老头儿先就说,我划道,他奉陪,现在见我开口了,这老头儿是真奉陪到底了,直接吩咐手下去抓李成富了。
我估摸着,李成富那老小子怕是充话费送的。
不到两个小时,人就被抓来了,也不用我动手,当着众人的面儿,李老头儿就让自己人下手把李成富给暴揍了一顿。
李成富也不敢吱声,自己的老子要揍他,他只能忍着,等打完了,李丰富的绅士风度,装模作样的文人雅气,是屁都不见了,那脸都肿的跟猪头似的,站起来都是一瘸一拐的了。
尽管肿着半边儿的腮帮子,说话都不清楚了,他还是跟李老头儿说,“爹,让他们把小茹放了吧,我保证她不会再找白家的事了。”
“红颜祸水,那个刘小茹就是个狐狸精,你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整天跟她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她的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李老头儿很明是非的教训了几句,这才转而问我,“顾先生,你看现在行了吗?”
这人是我亲眼看着打的,没作假,确实是一顿暴揍。
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己划的道儿,人家做到了,我只得点了点头,说,“我会考虑把人撤回来的。”
李老头儿没说话,韩季看气氛不对,就问我,“只是考虑吗?反正大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直接撤回来吧?”
闻言,我笑了下,不失礼貌的说,“这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毕竟去黑山镇,动用了不少资金和人力,我一句回来,付出的努力就扔了,手下的弟兄也得不服。”
“这……”韩季有些哑口无言了。
却听那李老头儿心累道,“不撤就不撤吧,黑山镇,老夫可以给你,但是,这个胡天,你可别再让他去李家了,老夫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
说实话,直到李老头儿说这话为止,我都还不知道胡天到了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能让这白发苍苍半条腿都迈进棺材的老爷子亲自来找我。
我这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跟人划了道,也没好意思直接问,只得含糊的点了点头。
这李老头儿看我答应了,就带人回墨城了。
当天我亲自去了趟黑山镇,才知道,胡天这小子竟然半夜摸到李家找李老头儿聊天,并且觉得这李老头儿跟他很合眼缘,俩人很聊得来。
这是胡天认为的。
然而事实是,他前几次去,人老头儿当是宅子里的自己人,跟胡天聊了起来,确实是觉得胡天年纪不大,办事够狠,后生可畏,但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更吓人的是,这个经常深更半夜,自由出入在李家的人,竟然是李成富招惹回来的死对头。
尽管胡天还是乐此不疲的去找李老头儿讲他的过去,然而李老头儿听着他是如何如何杀人的,如何如何折磨人的,已经彻底把这当成了一种恐吓。
如此看来,李成富挨他老子那顿毒打,确实是不冤啊。
我也没敢把李老头儿的想法说给胡天听,怕这小子受了刺激,只说人老头儿晚上得睡觉,让他下次去,白天去,递个拜帖,堂堂正正的登门,别总是干些溜门过墙的事儿。
千叮万嘱之后,确定胡天不会再半夜去吓唬一个近百的老人了,我这才回江城酒吧,到了八楼的过道,刚拿出门卡要开门,就听隔壁传来一阵笑声。
我皱眉走过去,看门没关严,就透着门缝往里看了看,想知道贺如来到底在笑什么。
这一看我就有点儿懵逼了,贺如来和韩季竟然坐在一起喝酒,而且喝的还是酒吧里最贵的酒?
“?”
我收回目光,揉了揉眼,再往屋里看,没错,他真的在用酒吧里最贵的酒招待韩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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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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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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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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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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