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贺如来特地看了白栈一眼。
“我答应他了,会试试。”我皱眉回答,心里其实有点儿不愿意出这个头,原本我是打算让赵朔去说服白凤仪,可现在赵朔去昌城了,他在那边肯定是使不上劲的。
听我这样说,贺如来也问我,“你亲自出面?”
我点头说,“白凤仪不是那种能忍受裘一霸和郑百川的人,我觉得利害关系是一方面,性格不和也会有所影响,说服她站到这边不难。”
闻言,贺如来笑了声,才说,“顾云长,你看人可没我准,白凤仪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话,依我看,不管她,最好。”
我以为,贺如来会站在最有利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却不想他是不赞成我去拉拢白凤仪的。
而且还特地当着白栈的面,说这些,应该也是怕我在白栈面前为难,毕竟她和白凤仪是孪生姐妹,就算没什么感情,她们的母亲还在,这一奶同胞的关系是割不断的。
可我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白凤仪?”
贺如来却说,“不是放弃,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可信。”
“可陈铭放不下白凤仪,虽然他没拿这事儿要挟我,但作为他站到我们这边提的唯一一个条件,我觉得还是慎重处理一下比较好。”我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样驳了陈铭的要求,会让他感到不满。
却不想,贺如来直接嗤笑了声,诧异道,“陈铭会放不下白凤仪?我看你需要了解一下,陈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陈铭在骗我?”我挑眉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他只是怕白凤仪站到郑百川那边,到时候我们万一撤了,他自己在江城孤掌难鸣。”贺如来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利害。
我思索片刻,点头说,“他这担心是没错,可白凤仪若真能站到我们这边,对我们也是有好没坏的。”
贺如来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觉得她不会真心站到这边,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拿出底牌,她不会站过来,可万一你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给她看,她还是不过来呢?或者是临阵倒戈,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犹豫了,贺如来的担心也没有错,以白凤仪性格,她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见我不说话了,贺如来也没催我,反倒是一旁的白栈说,“我去跟她说,不揭你们的底牌。”
闻言,贺如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白栈。
白栈直接说,“我跟她不熟,但毕竟是亲姐妹,我为她着想,或者是想让她为我着想,这理由都说的过去,更何况还有我妈妈在,她若是舍了这份亲情,真就不愿意帮我,那这件事就算了。”
贺如来想了想这事儿,还是摇头,似乎觉得不妥。
白栈问他,“我去也不行吗?”
贺如来摇头,徐徐道,“冷情的人,是不会为亲情所撼动的,在她眼里,如果还认那个母亲,早就派人接林夫人去治病了,其次,你现在是她的眼中钉,和柳丁比起来,她更想杀掉你。”
“杀我?”白栈明显还在状况之外,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为身份,地位,家财,还有他。”贺如来瞅了我一眼。
我不禁一愣,悻悻道,“你别胡说,这有我什么事儿?”
“谁说不是呢?有你什么事儿,你说你这种人,低级,小人,又没格局,可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能让白凤仪那种冷漠的女人动心。”贺如来言语发酸的调侃了句。
白栈一脸认真的看向了我,眼神有些质疑,可也没当着贺如来的面儿质问我什么。
我赶紧解释,“没这回事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贺如来却嗤笑了声,转而道,“那要不要试试呢?”
“……”我其实是心虚的,白凤仪对我有点儿那个意思,我是知道的,之前在白家的时候,我也试探过她,并且跟她挑明了不可能,她自己也收了心思,说是我想多了。
这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是我说出来,给白栈知道,我怕她会多想,又以为是我得不到白凤仪,才拿她当替代品,殊不知,她才是白凤仪都替代不了的人。
我沉默着,白栈却问贺如来,“怎么试?”
贺如来轻笑了声,随即恶毒道,“白凤仪就是个隐形的雷,现在不点了,也早晚会炸,既然你们不死心,那我们就试试,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栈想知道,白凤仪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是真心想拉白凤仪一把,而贺如来想证明,白凤仪并不值得拉拢。
只有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也不想试。
我觉得这就是个坑,酒吧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等后街那边完工了。贺如来这是闲着没事儿,拿我找乐子玩儿,偏偏当着白栈的面儿,我还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我心虚理亏了。
他俩把这事儿定了下来,让我去当炮灰试探白凤仪,我这带着伤,是愁的一宿没睡,半夜蹲到场子外边儿抽烟。
我也不怕她白凤仪,让我去拉拢,我就去,可憋着坏试探人家,万一白凤仪没有问题,我怎么跟人解释?还有万一这婆娘真跟贺如来所说的那般,一心要往我身上扑,我怎么跟白栈解释?
叼着根儿烟,我蹲在大门口外边,正想不通这事儿,稀稀拉拉的水滴掉下来,洒了我一脑袋。
抬头看,皓月当空,星辰斑驳,连半片儿云彩都没有,这特么哪儿来的水?
我在脑袋上抹了把,拿到跟前儿一闻,是尿。
当时我就急眼了,站起来往楼上看,就见四楼一窗户亮着灯。
“草!谁他妈半夜撒尿不去厕所?”我站在下边儿骂了句。
很快亮灯那屋就伸出来两个小脑袋,是柳七七和柳丁。
这俩人往下瞅了瞅,柳七七反应过来,笑道,“顾大哥,不好意思啊,柳丁尿急,下楼太麻烦了!”
“我早就看这小子尿频尿急,再他妈随地大小便,我给他掐了啊!”我气愤的吼了声。
立时,楼里好几个窗口都亮起了灯。
意识到自己扰民了,我赶紧闭嘴,转身回了场子里,想去后边儿洗洗。
斗车场的和红狐那种正规酒吧比起来,真的很落档次,二三四楼根本就没有卫生间,只在一楼的观战台后边儿建了两个浣洗室,而厕所更远,在斗车场后边儿建的公共卫生间。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到浣洗室,脱了上衣,把脑袋摁在洗手盆里,用冷水冲了好几遍。
刚洗掉这一脑袋的骚气味儿,就听身后柳七七,问了声,“都尿你身上了?”
“没有,脑袋上淋了点儿!”我没好气的说着,回过头,就看柳七七给我递过来一条毛巾。
“好歹也是童子尿,就当给顾大哥开开运了。”柳七七嬉皮笑脸的说着,又问我,“你要去见白凤仪了?”
我扯过毛巾,擦着脑袋问她,“贺钰那个八卦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他是怕你被白凤仪的美色所蒙蔽了,回来收拾柳丁,让我长点儿心。”柳七七张嘴就把贺如来卖了,又转而问我,“你是不是舍不得白凤仪那个金凤凰?”
“没有,”我爽快的否认了句,又说,“只是曾经可怜过,虽然她和白栈长得一样,但她不是白栈,也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我转身把毛巾摁在浣洗池里,搓了两下,正往上打皂液,背后温热的身子突然扑上来抱住了我。
给我吓了一跳,赶忙把圈在我腰上的胳膊拎起来,正要控诉柳七七别闹,回头却见抱着我的人是白栈。
柳七七站在门口,朝我吐了下舌头,就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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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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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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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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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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