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已经尽量按照她的身高挑选这衣服和鞋子了,可看样子那双鞋她穿着磨脚很严重,但昨晚她跟我从夜市一路走到旅馆,就这样磨着脚走了两条街,愣是一声没吭。
这个小丫头,看着幼稚又不靠谱,实则倒是个拗执的人。
我蹲在路边,等她吃完了,看她重新站起来,又恢复了昨晚精神十足的样子,催我说,“走吧!”
我这才跟着站起身,说,“太远了,还是打车吧。”
冯洛洛一愣,问我,“你还有钱?”
“还有一点,打车还是够的。”我摸摸口袋,拿出剩下的一百多给她看。
“我哥说离开家,钱就得省着花,我看你昨晚开房花了三十多呢,这些钱还够我们吃喝住行几天?”冯洛洛用一副批评教育的语气,问我。
“只要我愿意,一辈子的吃喝都够了。”我把钱拿到她面前抖了抖,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又吹牛。”冯洛洛不屑的嘟囔了句,但看车停到面前了,也没说死活不坐,毕竟脚疼的是她,她自己知道。
我俩上了车,出租司机问去哪里,我直接回了句,“马头庄。”
闻言,冯洛洛皱眉,问我,“去那里干什么?”
“你说呢?”我把剩下那点儿钱数了数,估摸着拿出了大概的车费,再剩下的虽然还够一天的吃喝,但明天就不好说了,我总不能真让冯洛洛跟着我流落街头。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我哥说了,赌钱的都是人渣。”冯洛洛很正能量的给我科普了一句。
“你哥?冯竞三?”我莫名其妙的问。
冯洛洛点头。
“他不赌?”我不信邪的问。
闻言,冯洛洛想了想,似乎是才回过味儿,却还是努力维护道,“但我哥不是人渣。”
“我也不是。”我跟着否认了句,随口道,“马头庄可是个好地方,你哥肯定没带你去过,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不玩儿大的,怎么也得赢点儿小钱儿,把这几天维持过去。”
冯洛洛沉默着思索了会儿,大概是真的没去过马头庄那种地方,被我勾起了好奇心,就也没说死活不去。
这会儿正是早上,出租车把我俩送到地方,我带着冯洛洛去西楼,问她,“你知道冯有生么?”
“二叔?”冯洛洛诧异了声,点头说,“知道啊,你还认识我二叔?他都出国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前些年他跟我爸闹翻了,说是要断绝兄弟关系,之后我爸也不准我们联系他,就这么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闹翻?不是为了钱?”闻言,我不禁挑眉八卦了句。
“不是,我二叔很有钱的,我爸那时候也没倒闭,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突然就吵架了,二叔还打了我爸。”冯洛洛回忆着,似乎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我就问她,“那你跟你二叔关系怎么样?”
“我?”冯洛洛想了想,犹豫道,“不算好吧?我跟他不熟,以前二叔很少来我家的,我爸也不准我出去乱跑,倒是我哥前些年经常和二叔混在一起,后来二叔出国没多久,我哥也走了。”
“冯竞三?”我寻求确定的问了句。
冯洛洛点头。
虽然冯洛洛也会称冯竞三为三哥,但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用我哥来称呼冯竞三,这不禁让我有些奇怪,于是问她,“你跟上面那两个哥哥,关系也不好?”
闻言,冯洛洛却是摇了摇头,说,“大哥不怎么待见我,二哥还行,平时有什么事,只要我跟他撒娇,二哥都能答应,昨天也是他带我出来买c服的。”
“还行?那你这个二哥比起三哥,如何?”我继续追问。
冯洛洛想都没想,直接说,“那不能比,二哥规矩太多了,他就是个老古董。”
我正要问的详细些,就见西楼门旁的值班室,出来个保安。
这人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冯洛洛,才不失礼节的对我说,“顾先生,场子要午后才营业,您来早了。”
“我是来找人的。”我听这人认识我,不禁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估计是昨天给我办工作证那女人对这些人进行了通报。
“那您找哪位?”保安耐心询问。
“我找冯先生,昨晚是他自己说的,让我下次找他,早上来,来西楼,说这边是员工宿舍?”我询问着说了句。
闻言,那保安点点头,说是让我等一下,然后就去值班室打电话了。
“冯先生?”跟在我身后的冯洛洛奇怪了句。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在自己奇怪,并不是在问我,便也没主动解释。
那小保安回去打完电话,就敲敲值班室的窗玻璃,示意我,人在四楼,可以进去了。
见状,我也没多问,就和冯洛洛顺着楼梯上到了四楼。
这西楼说是员工宿舍,其实每层楼也都设有小场子,只不过赌场这种地方,昼伏夜出,早上正是这些庄手、员工休息的时候,所以这楼里此时显得异常冷清,一路走来,我和冯洛洛也只是碰到了两个打扫场子的保洁员。
冯洛洛不禁奇怪道,“这个马头庄是不是也要倒闭了?”
“呵,这种地方,有赌徒供着,怎么会倒闭?”我笑了声,拐过四楼的转角,就见不远处的走廊墙上靠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睡衣,懒散的倚在墙上,正在闭目养神,看样子很困,或者是还没睡醒。
“冯先生。”我朝那人招呼了一声。
虽然昨晚跟他见面的时候,这人穿了斗篷和戴了面具,可大概身高是不会变的,而且这个时间还能出来站着的,估计也只有被保安一个电话吵醒的冯有生了。
闻言,冯有生扭头看向我,打量了一瞬,叹气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xǐυmь.℃òm
说完,他就转身进屋了。
我和冯洛洛跟上去,进了屋,也不等我说话,冯洛洛便试探着喊了声,“二叔?”
冯有生大概是真没睡醒,进屋就把自己摔沙发上了,那完全就是一副瘫痪的状态,跟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庄手,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冯洛洛这一声二叔,直接就把他给喊醒了。
冯有生猛地坐起来,皱眉看向冯洛洛,打量了片刻,才不确定道,“你是小洛?”
冯洛洛点了点头,呆头呆脑的问冯有生,“二叔,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也没说一声。”
“……”冯有生瞅着冯洛洛沉默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把我拽到了一旁,小声问我,“你把她绑架了?”
我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冯有生又回头看了看那傻丫头,转而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点钱花。”我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冯有生皱眉,压低了声音质问我,“那不还是绑架?”
“……”我想了想,他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冯有生又小声说,“昨晚那金砖是你自己说不要的,现在想反悔也晚了,我跟你说,别说一个冯洛洛了,你就是把冯有利一家子都绑到这儿,我也不会把这个盘子让给你的,昨晚那事儿我仔细想过了,你就是个无赖,如果实打实的比真本事,我不信你还能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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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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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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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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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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