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看看没有坐的地儿,就直接坐那床上了。
但大概是我比那小个儿高的原因,我这往后一倚,挂在上铺的一条电线让我拽断了,还特么电了我一下,当时这屋里就黑了。
我拿出手机照照,才发现,那是窗口那灯泡儿的线,我就扔一边儿没管,还拿手机给贺如来发了一条信息,“我在斗车场了,这地儿可真牛逼,一个破铁桶能搭四层楼那么高,就没塌过?”
然后贺如来问我,“你去那儿干嘛?”
“我被绑架了啊”
“?”“被绑架了还能拿手机跟我聊天?”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要绑白栈,绑错人了,哎?白栈和赵朔回去没有?”
“我问问”贺如来回完信息就没音儿了,过了会儿才给我发过来,“还没回,谁绑的你?”
一看他这回答,我这心就有点儿不踏实了,回信息说,“你让人去找找白栈,谁绑的,我也不知道,但他们没打我,也不问话,应该是一会儿那人得过来”
“哦,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了,这没准儿是劫色的”贺如来意有所指的回了条信息,就又没音儿了。
劫个屁的色,我一老爷们儿怕他们劫?
我这正想着,就听外边儿有开锁的声音,我赶紧把手机摁灭,装回了口袋里,坐在床上,等着跟这人谈判。
这已经是晚上,虽然屋里这灯泡的电线被我扯断了,可窗口还有月光,勉强能看清屋里的大概轮廓。琇書網
外边儿那人打开锁,就进了屋,瞅屋里黑着灯,也是愣了下,不过可能是看床边儿确实坐了个人,就也没在意,回手关上门,就朝我扑了过来。
没错,是扑过来的,我他妈一本正经的坐在这里,等着跟这绑架犯谈判,他直接给我来了个饿虎扑食,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动手的时候,往起一蹿这脑袋就给撞上铺的床板上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这人就跟阵儿风似的抱住我的腰,就给我摁床上了。
“卧槽!”我不禁骂了声。
对方也是一惊,一双大手摸在我腰上,当时就不动了。
“兄弟,你这口味儿可是有点重啊?”我一把薅住这人的衣领,翻身给他压在床上,就是一通暴揍。
这人被我打了也不出声,先是胡乱遮挡着,不让我打他的脸,后来找机会一脚蹬在我腿上,把我蹬开,蹿起来就往外跑。
我赶紧追过去,薅住这小子的后衣领,又把人给拖了回来。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绑,怕是活腻了。”我把人摁在地上,就在他裤裆上使劲儿踹了一脚,然后一口唾沫啐下去,骂了句,“真他妈恶心!”
见我松手了,这人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大概是知道跑不了,竟然也不跑了,拉开了架势,要跟我打。
看架势,还能有两下子,但等真上手了,没过两招,我一脚踹在他身上,这人撞开门板,就摔出去了。
“干什么呢!一会儿房塌了!”外边儿走廊传来了石头的呵斥声。
我赶紧追出去,就看一个穿着西装的背影,急匆匆跑下楼不见了,那个叫石头的小个儿被他推在地上,摔了一跤。
“刚才那人是谁?”我过去就把小个儿给拎了起来。
石头五短身材,长得又瘦又小,被我这么一拎,双脚都离了地了,但还是强硬道,“不想死,就他妈给老子放…”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把给他抵在了钢板砌成的墙壁上,问他,“谁让你绑白栈的!”
石头被我这一下怼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赶紧说,“是…是郑少。”
“郑泰?”我不禁一愣,可刚才那人身形比郑泰魁梧很多,难道是郑百川?
“我…我也是拿钱办事儿的,他说就是办点儿事,不闹出人命,我才应的这活儿。”石头紧张的眨巴着一双三角眼。
我又紧了紧手上的劲儿,问他,“刚才出去那个是不是郑百川?”
“这…这……”石头支吾着没说话,那就是了。
见走廊好些人往这边瞅,我就把人拎到屋里,问了问细节。
原来这石头是斗车场里放贷的,之前郑百川要借钱,让郑泰帮着找过人,就找到石头身上了,但当天这笔买卖就被一大户儿给截了,他这头儿就没联系成,可也算跟郑泰认识了,就今天晚上擦黑的时候,郑泰给他打电话,说让他给找几个知底的混子到老城区那边儿绑人。
他问帮谁,郑泰说就是一个叫白栈的,石头问有没有照片儿,过了会儿郑泰就给他发过来一张,说就是赵朔旁边儿那个。
完事儿我还看了看那张照片,那是我们仨刚进小吃街的时候,我和白栈走在前边儿,赵朔跟在后边儿,那照片也只照到了赵朔的脸。
石头不知道哪个是白栈,但他认识赵朔,就随口吩咐下去了,才发生了这事儿。
见我听完整件事,也没走,这石头不禁哭咧的说,“大侠,这真不关我的事儿,您是哪条道儿上的?给留个名号,就当这次是我石头欠您的了,您要算账去找郑泰那孙子,跟我可没关系啊…”
我琢磨着这事儿应该是昨天郑百川来勒索我,差点儿被我断了手指,怀恨在心了。
也是,贺如来早就说我不是谈生意的料,我只适合活在打打杀杀的场子里。
这到头来,郑百川还没被他折腾疯,倒是先被我吓疯了?
我这正想着事儿,这门被踹开,就闯进来个大光头。
“哎哎?别动手,没事儿,没事儿了。”石头赶紧拦了句。
进屋那人朝我俩这边瞅瞅,就也没动。
石头就继续安抚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今朝不见,明日见,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闻言,我也就把人松开了。
这个叫石头的小个儿转过身去,把屋里的灯泡儿线接上。
黑黢黢的小屋儿一下就亮了。
“我听人说你被揍了,是不是又乱加利儿了?”那光头瓮声瓮气的问了句。
一听这音儿,我回头看,那光头一眼看到我也是一愣。
“哎,没乱加利儿,我是干不了你这活儿,他妈的就接了一次这活儿,还绑了个爷回来。”
那光头吸了一口气,瞅着我,紧张的点了点头,赞成说,“确…确实是个爷。”
闻言,小个儿扭回头来看我俩,问道,“你俩认识啊?”
“哥,这…这是顾先生。”那光头倒是挺识相,没记着上次在大黑山群殴的仇,只记得被殴的疼了。
“顾先生?”小个儿眯着双三角眼想了会儿,才说,“红狐酒吧那个?”
光头点了点脑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那小个儿也瞬间就没音儿了。
我看这哥儿俩都有点儿紧张,就转身出了屋,石头赶紧追出来,又在说好话,看样子是怕我找他麻烦。
我跟他说,“都是出来混的,我知道这账该算谁头上。”
“顾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我们这地儿就是乱,有时候打架都能打到自家头上,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石头大概是怕我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还是跟着我,一个劲儿念叨。
我俩这一前一后的,就到了二楼,这边儿吵的厉害,我一眼看到赵朔和白栈混在人堆儿里,像是上了牌桌,不禁一愣,挤到人群里。
就看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单脚蹬在牌桌上,语调玩味的问白栈,“小姑娘,你压哪边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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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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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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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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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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