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废话,你拿大理石砸人脑袋,换谁不得着急?再说了,这把人砸晕了,正常人不都得先看看死活吗?你这看都不看,就拿着电话跟我唠上嗑儿了是吗?”我莫名其妙的询问。
柳七七撇撇嘴,嘴硬的嘀咕道,“反正人又没死。”
我想了想她之前那话,不禁纳闷儿道,“不是,你这看都不敢看,怎么给人上药的?闭着眼就往上撒是吗?你当撒孜然呢?”
“不是…”柳七七心虚的嘀咕了句,才小声嘟囔说,“我就拿手胡乱抹了两把,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挂了电话一抹脸,才发现都是番茄酱……”
“……”我都无语了,心说难怪让她给我回电话,却是郝斌打回来的,合着这丫头当时就让贺如来给治住了?
我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柳七七,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猪队友了。
见我不说话了,柳七七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憋气道,“我知道错了,你给我说说情,让他们放我出去行不行?我不想在这儿背单词,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等着打你是吗?”我随口问了句,才起身说,“你还是老实在这儿待着吧,止血药都不认识,是该多背背单词儿。”
柳七七看我转身要走,赶忙追上来,拦住我,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会帮白凤仪抢遗产是吗?”
“那本就是白家的财产。”我看她说这事儿,便正色纠正了句。
本以为她是想让我帮柳夫人,却不想柳七七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屈膝央求道,“能不能别害我弟弟,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柳七七这性子,玩儿归玩儿,闹归闹,遇着正事也是真较真儿,我看她这是要给我跪下,赶紧一把将人拎了起来,无奈道,“柳丁我见过了,白凤仪不会伤他的,你安心在这儿待两天,回头我把人给你送过来。”
闻言,柳七七那双狭长的眸子看着我,忽然就有些走神了,仿佛根本没想到,我会轻易答应这事儿。
我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搓了两把,就开门出去了,重新锁门的时候,我听到柳七七很大声的说了句谢谢。
我没回话,转身划开808的房门,原想把买的东西整理一下,但推开房门,我却失去了踏进这个房间的勇气,门里的一切都熟悉得让我发慌,我仿佛能看到两年前的自己浑身是血的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
强烈的厌恶感,让我立刻关上了房门,把那个疯子关在了里面。
背后隐隐作痛,我无力的转过身,将后背贴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一丝踏实。
“顾先生?”郝斌像是刚安置完那货车司机,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看我靠在墙上发呆,就招呼了声,问我,“收拾完了吗?”
“都是些打好包的,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尴尬的回了句,心里暗骂贺如来就是个孙子,明知道我对这屋子有心理阴影,还把这房子给我照搬过来,他是不是闲的蛋疼?
郝斌也看不出我在想啥,就笑了笑,说,“刚才二奎打电话,说白小姐喝多了,让您下去看看,我这正要喊您一声呢。”
“喝多了?”我不禁一愣,才想起还有白凤仪这茬儿,赶紧跟郝斌说,“你去把车开出来。”
郝斌见我急匆匆的下楼,就喊了句,说人已经带到上次和我会面那包间去了,让我直接过去就行。
我到一楼的时候,就看大虎和二奎跟俩门神似的,正守在门外边儿。
我过去,把耳朵贴门上听了听,但k歌的包间隔音效果都很好,啥也听不到,我就问他俩,“撒酒疯了?”
大虎挠挠头,嘟囔道,“瞅着像,说是找白瑞,这人不来,她就不走。”
大虎嘟囔完,二奎又问我,“白瑞是谁啊?”
“她哥!”我皱眉回了句,抬手推门。
二奎赶紧问我,“那去找吗?”
“找个屁,人早死了!”我进屋摔上了门。
白凤仪跪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沙发背,手里拿着个酒瓶子,正往墙上磕,磕一下就喝一口,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夸那墙,“你酒量不错!”
“……”我赶紧过去,把酒瓶子抢了过来,跟她说,“别喝了!晚上还有事儿呢!”
白凤仪一屁股摔在沙发上,眯着眼懵了会儿,这才瘪着嘴站起来,跟个小孩子似的,吭吭唧唧得抻着一双白藕似的手臂,往回抢酒瓶子。
我赶紧把那酒瓶子扔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白凤仪一把抓空,整个人栽在我身上,拽着我衣服,就在她那脸上来回蹭,像是在擦鼻涕,然后一个酒嗝儿上来,突然举手,高兴的嚷了句,“哥,我们回家!”
“好,回家。”
醉醺醺的白凤仪,不见了往日里的面若寒霜,看着更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或许正是白瑞的离开,白龙霆的倒下,让她不得不从这样一个小姑娘,变成了肩扛重担的白凤仪。
我把外套裹在白凤仪身上,将人抱出酒吧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郝斌也把车开到了门口,问我,“顾先生,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把白凤仪放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才问郝斌,“你们当家的让你们从赵朔那儿撤回来,你怎么跟他说的?”
闻言,郝斌小声说,“就说是,当家的脑袋伤着了,酒吧没主事儿的,我们得回来照应。”
“没结巴?”我很是质疑的看着郝斌。
“没有,”郝斌赶紧摇了摇头,坦白道,“我就是跟您撒谎有点儿紧张,还有当家的,我在他面前也犯这毛病,别人都没事儿。”wWW.ΧìǔΜЬ.CǒΜ
“那就好,之后要是赵朔有麻烦给你打电话,你就随便派两个人过去应付一下,不用守着他。”我又叮嘱了句。
郝斌点头说,“知道,当家的都吩咐过了。”
我点点头,就也上了车,驶离酒吧,我也没急着回白家,而是开车到南城二中附近转了转了。
贺如来说的没错,这附近并不是很好的车祸制造点,按照赵朔所说,白凤仪的车子是被连撞两次,才翻到道下的,对方如果真想要她的命,应该在北桥公路那样的地方动手才对,车子翻到沟里,和翻到桥下,那完全是两种状况,至少后者的安全气囊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北桥下的人工河没有水,就是个浅滩,车子冲下桥,那人是必死无疑的,而且白德山和白瑞,都是死在桥下的,只是一个死在老桥下,一个死在新桥下。
所以,白凤仪会在这里出车祸,第一,对方不一定是真要她的命,第二,对方是冲着赵朔来的。
而如果赵匡是前两起车祸的制造者,那白凤仪在南城二中附近被撞,就可以确定是另有隐情了,因为赵匡不会傻到害自己的儿子。
我蹲在白凤仪曾经出过车祸的地方,突然想抽支烟,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哪有什么烟?
回到车上,重新启动车子驶离南城区,往白家老宅的方向去,没开出多远,我就发现这车屁股后边儿跟了尾巴,依旧是辆半新的小货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这车子,从市区一直跟到了郊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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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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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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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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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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