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闷声按着伤口没搭话,白一航又作死的往我跟前儿凑了凑,小声试探道,“你跟凤仪和好了?”
想起白一航上次来这宅子的一系列反应,我便点了点头,老实道,“嗯,之前她一直为自己不告而别的事儿自责,不敢见我,现在这话说开了就好了。”
白一航思索着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你们睡一屋吗?”
卧槽?这孙子怎么什么都问?
我莫名其妙的瞅着他。
白一航赶紧蹭了下鼻子,有点儿紧张地嘀咕道,“我上次来,看你那屋放的是单人床。”
“哦,”我摆出反应迟钝的样子笑了笑,便压低了声音,隐晦道,“她那公司忙,有时候回来得晚,不想打扰我休息。这单人床双人床的,不耽误办事儿就行了,她在上边儿也挺好的。”
话说完,我见白一航那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就不禁干咳了声,又补充道,“我说的‘上边儿’是楼上。”琇書蛧
白一航干笑着点点头,像是一时间也不知该跟我说什么了。
白凤仪很快就拿了药箱下来,看柳夫人不在,便朝厨房那边瞄了一眼。
我看她打开药箱,就自己把手伸了过去,小声说,“这样好吗?要不我们出去吃?”
“没什么好不好的,她愿意做,就让她做。”白凤仪一副不领情又随她去的态度,随口说着,坐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撕下了被我按着的医用胶带。
“柳夫人厨艺确实可以啊,德山叔还活着那些年,我每次去白家蹭饭,都能吃到不一样的美味。”白一航貌若无害的笑着看了看白凤仪。
白凤仪却没看他一眼,一边帮我手上的伤口消毒,撒止血药,一边不在意的冷漠道,“是啊,自从我爸死后,一航哥就很少去老宅子了。”
“呃,睹物思人,还是少去为好,这白老爷子走后,凤仪你不是也搬出老宅了吗?”白一航稳得一批,见招拆招的反问了句。
“很快就搬回去了。”白凤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闻听这话,白一航却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老爷子走的急,也没留下遗嘱,法律上你作为第一继承人确实是可以继承大部分遗产,但我听若兰姑妈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是把那宅子给柳夫人母子了?”
此言一出,我和白凤仪都是一愣。
不过,白凤仪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白一航,避重就轻的回了句,“那是老人家和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没有真凭实据,做不得数。”
我倒是在想,柳夫人最初来找我,就是为房子的事儿,想让我在白凤仪这儿给吹吹枕边风儿,但我是真没想到,她说的房子,能是白家老宅。
这白凤仪能给她才怪。
明显是看出白凤仪不想提及此事,这白一航偏就面色温和的挑拨道,“那凤仪你也得小心啊,毕竟那孩子也流着白家的血,既然这‘玩笑话’能传得人尽皆知,说明还是有人听到的,到时候真打起官司,随便站出个仆人作证,这轻则白家那老宅子不是你的了,重则你还得把这产业分那私生子一半儿。”
闻言,白凤仪依旧嘴硬道,“那孩子姓柳,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听这话,白一航反倒装起了傻,话里有话地附和说,“谁说不是呢,这私生子就该有私生子的样子,哪有光明正大养在家里的?”
似乎是想到自己这个白家千金已经搬出了老宅子,而姓柳的私生子还住在宅子里,白凤仪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假装教她缠绷带,顺便安抚道,“我听小七说,那宅子里住着不少下人呢,你都看不顺眼,生气生的过来吗?想家,早点儿搬回去就是了。”
闻言,白一航看着我,半笑不笑的问了句,“小七?叫得挺亲啊?”
我点头,一副聊天儿也没跟他们在一根儿弦儿上的憨样儿,坦然道,“是啊,看那丫头顺眼,就认了个干亲。”
这白一航忽然就好笑的蹭了下鼻子,端起茶杯,悠然道,“凤仪,这……你不拦着?”
不等白凤仪说话,我就莫名其妙地反问说,“为什么要拦着?我觉得小七这丫头挺有个性的,我认她当妹子,柳夫人就是我干妈,是凤仪的未来婆婆,那柳夫人的儿子就是凤仪的小叔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多好。”
“噗!”白一航一口茶喷在茶几上,瞅那表情,是整个人都让我给绕懵逼了。
我继续嘟囔说,“我都想好了,过两天就请她们一家吃顿饭,把这事儿定下来。”
说完,我又问白凤仪,“凤仪,你说呢?”
白凤仪那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也有点儿懵,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亲和道,“都照你说的办,我怎样都行。”
白一航用怪异的眼神瞅了瞅我俩,干咳着起身擦擦嘴,说要去厨房帮忙,就走了。
他前脚走,白凤仪伸手就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我问她,“干嘛?”
她说,“你真要跟柳七七认干亲?”
我莫名其妙道,“老子干亲遍天下,认个妹子怎么了,你拧我干嘛?”
闻言,白凤仪盯着我的目光瞬间就多了几分敌视。
想到这女人多疑的性格,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我顿感一阵心累,保证道,“别说是干亲了,我就是认柳夫人当亲妈,也不会真跟她穿一条裤子来坑你的,这是原则问题。”
白凤仪盯着我瞅了会儿,才不耐烦的别开眼神,看着厨房门口,低声说,“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不在,姜管家跟我说爷爷是突发心梗,没留遗嘱。但我不信,哥哥出车祸那次,爷爷还提过修改遗嘱的事,这遗嘱怎么就没了?”
闻言,我不禁挑了下眉,估摸着白凤仪和姜管家就是为这事儿产生了隔阂。
见我点头表示了解到了,白凤仪又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古便是常有的事儿。姜管家也很了解,我自小便不是那种肯听之任之的性子,所以如果他真有问题,想夺白家,他现在能下手的地方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柳夫人的儿子。”
“你是说,姜管家整天防贼似的防着柳夫人一家,只是在做表面功夫?”我低声询问。
白凤仪点头,说,“所以你不能跟姓柳的走太近。”
我想了想,提醒道,“可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是建立在姜管家有问题的假设上。”
闻听此话,白凤仪却不快道,“我算是姜管家看着长大的,身上这点儿本事,有一半儿都是他教的,若不是那场车祸,若不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看透了人心险恶,我也不想怀疑他,但现在,我是真的谁都不信了。”
听她提起车祸,我不禁愣了下,问她,“那车祸你不是怀疑赵家吗?怎么和姜管家也有关?”
“怀疑赵家,是因为车祸之后的种种。但当天,知道我会驾车经过那条街的人,只有姜管家。”白凤仪貌似平静的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看她那手指又开始没着没落的在茶杯上磨磋,明显是感到了不安,但也不好戳穿,只得点头妥协道,“那我听你的,不会跟柳夫人母子走得太近,但柳七七应该掺和不上这事,所以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儿。”
听我还是向着柳七七说话,白凤仪冷眼看过来,满脸都写着“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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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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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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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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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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