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唐棠翻白眼。
“爱上你,你想多了。”
“所以呢?”
唐棠没好气。
“但对娶你这件事,本王认真了。”
“谢谢哦。”
唐棠不屑。
“你非要用这种态度,和本王说话吗?”
唐棠没觉得自己态度哪里不对。Χiυmъ.cοΜ
可又觉得确实不对。
坑她的是系统,真不管秦瑞阳什么事。
于是,还是稍微收敛了些:“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秦瑞阳沉默了片刻,静静开口:“其实那次,是第一回有人站在本王身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唐棠稍顿了下。
显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次?
秦瑞阳语气平静,分明没有要卖惨的意思,可唐棠听着,却充满了悲剧色彩。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瑞阳也没想着她说什么。
只自顾自继续平静开口:“你或许并不清楚那对本王意味着什么,但本王一直希望,那是你的真心,是吗?”
他抬头,深邃的黑眸里,你看不到忧伤和悲苦。
但还是那句话,充满了悲剧色彩。
这种小心翼翼的不确定,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往往是由于自卑造成的。
唐棠想到他罚跪两小时这件事。
内心不免唏嘘。
人生太过灰暗,于是便渴望光明。
第一束投入的光束,总是十分珍惜。
也因此患得患失。
所以在退婚这件事上,唐棠的不严肃,就加剧了他的患得患失,才会说出那番话。
唐棠完全理解了。
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啊。
磨难让他早熟,懂得沉稳内敛。
但磨难同时,也让他满心疮痍,自卑敏感。
把自己装的一幅老陈持重的模样,喜悲不现,无非是为了铸造一道屏障。
因为年少,心智尚未强大到坚不可摧。
所以这道屏障,并不能足以牢固到抵御外界的恶意。
只够他藏起那颗脆弱的心脏,不让人发现罢了。
面对这样的秦瑞阳,唐棠哪还忍心,把对系统的气冲他撒了。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势必要让对方知道,她接下去回答的真诚。
“是,那是我的真心。”
一瞬间,他看到了少年眼中微微泛起的喜悦。
小孩子,真容易满足啊。
他难道忘了,就因为这份真心,他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呢。
看向秦瑞阳的膝盖,唐棠才想到,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太久了。
“所以,我现在真心想邀请你到我家里来坐坐,王爷赏脸吗?”她俏皮笑道,轻松气氛。
“恩。”
秦瑞阳和唐棠再不出现,何芝莲都打断派人去门口看看了。
瞧见两人有说有笑过来。
一脸欣慰。
秦瑞阳这个女婿吧,她是极满意的。
什么权势地位的,男人一旦得到的太多,准就不是个东西了。
就唐玉华,成亲之前不过是个虎贲营的一个中尉,一个月的月俸,赶不上她一顿饭。
两人瞧对眼的时候,她多少贴体己给他那个穷家和病老娘。
他那会儿又是多少的感恩戴德,一口一个莲莲,指天发誓说这辈子要对她好。
结果呢,屡立战功,节节高升后,当年那些话,就都跟云似的散了,水似的流了。
他不但嫌她人老珠黄,同房时候嫌她腰硬膀圆没韵味。
还开始往家里领女人。
早那么十年的时候,她哭啊吵啊闹啊,他还愿意听,愿意哄。
外面养再多,纳妾给名分的,也就姓柳一个。
后来,他官越做越高,就彻底不拿她当回事了。
这几年越发的肆无忌惮,去年秋岁刚纳了个还俗的尼姑,今年早春又迎进门一个唱戏的戏子。
直把她气的肝疼,府上设宴,也颇为不给他脸的不想出席。
结果却叫姓柳那狐媚子,野鬼当了家主,出了一回风头。
家里这位是这情况。
何芝莲这些年活的极是憋屈不快,生怕唐棠步她后尘。
所以对未来女婿的标准,首先就是能被他们唐家给压得住的。
她总结,她就是娘家压不住唐玉华,他才越发的不把她放在心上,还敢一个个狐媚子的往家里带。
当然最好,别是个白丁或者小门户的,那唐棠嫁过去也忒委屈。
瑞王的出现,那显然是太合乎她的心意了。
王爷,皇室子弟,名头响当当,体面。
瑞王爷,空架子王,没权没势没靠山的,靠谱。
唐棠嫁过去,既得了王妃的高级头衔,有娘家在也不用担心对方敢怠慢她,简直不能更好了。
是以,就算总有些声音传耳朵里,说秦瑞阳娶唐棠是有目的的,她也一概不理。
有目的怎么了,感情后天可以培养,唐棠喜欢,她也喜欢,不就得了。
何芝莲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秦瑞阳一进来,她就热情的迎了上去:“王爷来了,赶紧赶紧,今天家里正好人多热闹,王爷还不认识我们家的亲眷吧,来来来,我给你介绍。”
唐棠侧脸看秦瑞阳。
小孩儿脸颊分明抽了抽。
她是既同情,又想笑。
看来亲情攻势,他也招架无能啊。
唐棠没打算“解救”秦瑞阳。
让秦瑞阳感受下家人们过分的热情,也未必是件坏事。
秦瑞阳被何芝莲带着,认了一圈脸。
比起唐棠,少年沉稳老练多了。
纵然看得出他对这种认脸大会很陌生。
可他大方得体,一面接受亲眷的恭顺问安,一面微笑问候,给了亲眷们足够的体面。
何芝莲更满意了。
按照尊卑位次,何芝莲让了主座给秦瑞阳。
至于唐棠,小辈一个,都快给安排到门口去。
坐下了,那就是聊天了。
“王爷今年十七了吧。”
“是啊,正月刚过的生辰。”
“哦,正月啊,正月生日,挺大的哈,正月里生的,一年中的最大呢。”
“恩,本王是正月十二生的,不算最大。”
“是,是,还有正月初一呢。”
“恩,是啊。”
“王爷是步行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嗷,坐车。”
“车啊,哈哈,车好,车好,不费劲。”
“是啊。”
“几匹马的啊。”
“两匹马的。”
“两匹马的,好啊,好啊,比一匹马的稳当。”
“恩,是啊。”
“……”
这特么完全是在尬聊啊。
唐棠听的,都能用脚趾头在地板上抠出个三室两厅了。
当然,憋笑也快憋到内伤。
抬头看秦瑞阳,正好对方也看过来。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求助。
唐棠装瞎,低头嗑瓜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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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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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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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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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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