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站在君家庄园的庭院中叹了口气,随后收拢身上的披肩。
“大少奶奶,大少爷说今晚不回来了。”
佣人走近,对她俯身道。
“知道了。”名媛淡淡回应,似乎早已习惯君惟琛因为工作不常回庄园的事实了。
她是在男人生日宴上遇到的君惟琛,就是那么一眼,她似乎对君惟琛有了另类的喜欢。
一夜乱情后,君惟琛主动提出对她负责。
彼时她揣着对男人的好奇和希冀,答应了他。
结婚这么多年,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从没有过任何愈矩的行为。
真正发生过关系的,也就那么荒唐的一夜而已。
“大少奶奶,医生叮嘱你喝的中药是时候该喝了,我去给大少奶奶盛过来。”
“好。”名媛点头,继续抬头看淅淅沥沥下着的雨。
总觉得这样的意境分外适合她。
孤独,凄凉。
除了感情,君惟琛在任何方面都没有亏待过自己。
家族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嫁了一个好人家,却不知道她是怎么相敬如宾度过这些年的。
他们也时常催促自己早些怀孕,年纪大了要想再有孕就不行了。
这些中药也是家族里的人送来的,只不过她都是有一副没一副地喝着。
再怎么喝,她也不会一个人怀上孩子吧?
名媛转身进了大厅,她看到了挂在大厅的一幅画。
听说这还是君惟琛的父亲特意选了挂上去的。
上面的女人格外眼熟,名媛每一回看心底都有种莫名悸动。
女人的眼睛很好看,这是她第一个感觉。
这双眼睛......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又是一晚独守空房,名媛早已习惯这种孤寂的生活。
只不过今晚有哪里不同,君惟琛是喝醉了酒被佣人扶回房的。
她见状连忙上去搭过男人的手,“去准备碗醒酒汤来。”
佣人领命退下。
君惟琛喝得特别醉,一张脸通红,双眸迷离到涣散。
她刚想蹲下替男人拖鞋,却被男人一把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名媛震愕于君惟琛看他的目光。
这是第二次,君惟琛主动碰了她。
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君惟琛大掌在女人脸上缓缓移动,接着,男人薄唇轻掀。
“你来了。”
名媛浑身僵硬。
她几乎是肯定君惟琛不是对自己说话,而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男人都喝得这么醉了,错把她当成其他人也不奇怪。
那么君惟琛把她想象成了谁呢?二十多年前那晚发生的事,是不是也是君惟琛喝醉了才这样做的?
名媛只觉得胸口被压得很疼,也堵得很厉害。
她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从未走进过君惟琛的心。
她爱他,却没法靠近他。
男人对任何人都格外冷淡,好像世上任何人都与他无关似的。
“你喝醉了。”名媛看向君惟琛的目光,由担忧到疼惜,再到自悯。
爱上君惟琛这件事,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
名媛想过君惟琛并不喜欢自己,可她始终没想到这一层上。
原来她是被人当成了替身。
君惟琛透过她在看谁呢?
君惟琛眼底有过一秒的愣神。
随后男人撑起臂弯,慢慢恢复清明。
名媛心底一阵酸楚,此时佣人已经端着醒酒汤进来。她直起身拿过汤,要喂君惟琛喝下。
“不用了,你出去吧。”男人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起身朝浴室走。
佣人在旁面面相觑,名媛脸上有过难堪。
她咬住唇,也顺着君惟琛的意思把汤放下。
君家庄园的人都知道名媛和君惟琛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两人虽说生活在同个屋檐下,却一直都是貌合神离。
除了必要的上流社会需要女伴陪同之外,名媛和君惟琛几乎不同框出现。
名媛自知难堪,也起身朝外走。
浴室中的君惟琛洗了把脸,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不人不鬼。
他这样子还真是难堪呢。
从浴室出来,君惟琛的酒已经醒了一半。
随后,他就看到名媛坐在房中,听到他走近抬眼。
“君惟琛。”
这是名媛第一次直接喊他名字。
二十多年了,她从未有过愈矩的行为,也从未忤逆过君惟琛的命令。
男人还揉着太阳穴,就听名媛道:“我们离婚吧。”
四个字掷地有声,又带着女人独有的镇定与柔声。
名媛是温柔的,她从未用过任何重语气和君惟琛说话,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君惟琛面露错愕。
“离婚吧,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我们离婚对各自都好。”
“考虑清楚了么?”
君惟琛是闷的。
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突然和他提出离婚,任谁都没有想过。
名媛状似惨笑道:“嗯,考虑清楚了。”
她比谁考虑得都还要清楚。
君惟琛不爱她,娶她不过是要负责而已。
像他这样的男人,从小就把礼仪和绅士风度放在首要,怎么会让清白的女子受伤呢。
二十多年的婚姻了,名媛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
之前她觉得君惟琛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她可以努力。就算不能成为君惟琛心中那个人,她也心甘情愿。Χiυmъ.cοΜ
可是这么多年的婚姻下来,已经让名媛觉得心机交瘁了。
君惟琛少有地怔神盯着名媛看。
在他印象里,名媛不管到哪儿都是冷静端庄的人。
按照她的性子,是不会和自己提出离婚的。
“就这样吧,你把醒酒汤给喝了,我明天就会去和律师商量。”名媛说着就要朝外走。
等了君惟琛一晚,她几乎以为男人又像是之前那样不回来了。
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守得太久了。
曾经的青年已经成熟,乃至年老步入中年。
但君惟琛还是一如既往地绅士。
这个男人的吸引力不减当年。
君惟琛静静看着女人离开,随后他紧拧起眉头。
哪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和名媛见面的时机也少。
名媛嫁给他后就成了豪门夫人,她不需要工作,每天无非是上下打理庄园的事。
这样的生活不温不热地度过了二十多年。
没想到有朝一日,名媛会和他提出离婚。
离婚。
也许他们之间早该离了。
也是他拖累了女人这么多年,君惟琛觉得自己耽误了一个女人这么多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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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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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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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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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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