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柒不满地努努嘴,要不是这张脸过于招摇,她几乎要以为刚才向她求婚的是另一个男人。
权敬梓像是看出她的不满,放下文件将她揽了过去。
被他搂了个满怀,席南柒下意识朝他的胸膛靠去,鼻间全是权敬梓身上好闻的白茶气息,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从爱丁堡到南美,再从南美回靳城,这一路就像是做梦一样。
有时候,席南柒也会恍惚到,觉得这是不是就只是一个梦。一个她拼了命也想留在里面的美梦。
“阿柒,我们能结婚了。”
“......”席南柒疑惑,在他怀中抬头。什么叫做他们能结婚了?难道他们之前......
“这一次,你只是属于我,完完全全地属于我。”男人沙哑的嗓音紧接响起。
席南柒释然,随后勾唇笑道,“冲权大总裁的手段,我不迟早都是你的么。”论心计谋算,所有人都比不过权敬梓。他用了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一直暗地筹划,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席南柒反问。
权敬梓大掌抚上她的侧脸,黑眸漾着深情,一字一句从薄唇中说出,“因为,这次你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他的阿柒也刚好爱他。
他们的爱情是能够双向奔赴的。
席南柒胸口微怔,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心疼。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也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一个男人爱自己入骨。爱到,宁愿赔上性命也再所不惜,为了让她安然度日,宁愿像狗一样活在权正身边......
她的眼眶慢慢发酸,潮湿的水雾蒙起,“嗯,我心甘情愿。”
他们的感情,是权敬梓先动的情,丢了心。而后的她也同样的失了心,动了情。
两个人相爱,感情如果付出不对等,又哪里能乞求这段感情地久天长。
如果可以,席南柒想回到她和男人初见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因为发高烧而失忆,也不会因为逃避现实而自闭。
她的遗忘,对权敬梓来说是灾难,是痛源。
“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可能是债主和负债人的关系——”席南柒揉了揉眼睛,唇角勉强扬起,撑起一抹笑容来,“不然这辈子怎么你要还的债远比我要多。而且,都还在了我身上。”
权敬梓一个人,再有能力也承担不起席君权三家的恩怨。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扛起来了,仅凭一己之力。
权敬梓抱着她低笑了声,大掌继而缓缓在她侧脸抚摸,哑着嗓音道,“那——阿柒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m.χIùmЬ.CǒM
席南柒疑惑看向他。
直到权敬梓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在她耳畔响起。
“该还债了,阿柒。”
一室欢愉。
隔天,权敬梓和席南柒来到了靳城墓园。
其实回来后,席南柒一直想找机会来看席老。而正好,他们要把权夏的骨灰移入墓陵中。
上回来墓陵还是一年前,席南柒也一直不知道权夏的墓碑在哪儿。等她站到墓碑前,才稍稍错愕。
权夏的墓碑,竟然和席家一族离得很近,是正对着席北瑾墓碑的。
“这是你迁入的?”席南柒不免问身旁的男人。
当时权夏自杀时他也不过七岁,怎么会想到立刻建造一个墓碑,而且还和席北瑾的靠的这么近......
“嗯,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够和你父亲在一起,只是当时迁入墓陵时没有骨灰,只有一个空的墓碑。”
这些话从谁嘴里说出席南柒都不觉得难过。
可偏偏,就是从权敬梓口里说出来的。
当时的他才多大......权夏自杀在他面前,已经给他留下了阴影。他竟然为了满足权夏最后的心愿,将她的墓碑安排到席北瑾旁边......
所以,在权敬梓心中,他从来没有恨过席北瑾吗......
席南柒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看着男人淡漠的脸,觉得他应该是放下了。
一直纠结权夏死因不放的人从来不是他,而是权正。
为了权正,为了她,权敬梓才甘愿被困在南美。
席南柒心口发酸,上前一步,对着权夏的墓碑鞠了一躬。
“母亲,我应该可以叫你母亲了吧。”席南柒说着,却是朝权敬梓看去,只见男人眼底有明显的错愕。
“其实我不知道该站在哪种角度和你说这些话,如果是以儿媳妇的角度,我好像不够格和你谈我的父亲。”席南柒说着,脊背挺的很直。
权敬梓在旁听着她说话,没有出声打扰。
“因为你们的爱情,我无权评论。虽然这样说会很对不起我的母亲,可当年就算娶了我的母亲,父亲他也还是爱你的。”
因为太爱权夏,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替身。
因为她长的和权夏有几分像,席北瑾每回看到她都会想起权夏。所以他尽量不见自己,不亲近自己,让她的童年只剩下席老,没有父母。
席北瑾的爱是复杂的。
他爱权夏,却也愧对于她。
当年车祸,席北瑾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出车外,是给了她一条命。
当时的他坐在车内等死,没有害怕,反倒还有几分释然。
他是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去见权夏了。他们终于可以在天国相聚了。
“可能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吧,我爱上了阿敬。我们是真心相爱,也算是一起经历了很多风浪。”席南柒说着,唇角始终扬笑。她看向男人,双眸弯成月牙,“所以我希望,往后余生都能和他一起度过,学着他爱我的样子去爱他。”
“我知道其实你也很爱他,只是一直不敢表露。没关系,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会用尽余生来爱他。”
席南柒站在那里,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明明瘦弱的身躯,却像是蕴藏了巨大的能量。她说的斩钉截铁,说的分外郑重。
“阿柒——”权敬梓发哑道,后面的话却被席南柒打断。
“不管我们能活多久,不管未来会发生多少事情,我都会和他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两心相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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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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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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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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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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