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本来应该相爱的两人,被硬生生分开。而临产前的权夏,也得知了席北瑾将要结婚的消息,终于死心。
君家在欧洲尚有权势,可如果和罗斯切尔德家族相比,就显得有些屈居人下。后来更是因为权夏的事,南美那边没少给君氏施加压力,还闹出了不少风波。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本以为权家已经逐渐淡忘这些事。可没想到,那边竟然让权敬梓回去继承家族,继承那些肮脏不堪的家业。
席南柒从君谨修的话中很快推断出,当年发生的事没有结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下来。
譬如,仇恨。
痛失爱女的权正把仇恨都施加到席氏和君氏身上,而比起君谨修,席北瑾更是那个推权夏入深渊的恶魔。
他们想要先毁了席氏,毁了那个曾经让他女儿折损的地方。
可是席南柒不明白的是,权夏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后续。
君谨修在得知权夏还活着这个消息时,脸上的错愕掩饰不住。
毕竟,权夏已死早就被证实,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数。
从别业走出时,席南柒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她一个人走在长到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中,经过的佣人见到她纷纷恭敬行礼。
席南柒侧身同他们擦肩而过,慢慢抬起眼。
阳光照入长廊,刺得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不再走了,就站着不动,双肩从小幅颤抖直至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逐渐潮红。
夜间,席南柒见到了君惟琛,他自厅外走入,脸上有着疲惫,可在看到她时,疲惫顷刻消退下去。
“回来了。”席南柒有些心不在焉,语气很淡。
君惟琛将外套脱给佣人,温润地笑着,身后的人都识趣退下。
“忙了一天,回来就能看到你,这种感觉也不错。”君惟琛调侃道,可语气深处却透着一抹庆幸与欣喜。
席南柒双眸怔怔地看着他,心口微微发酸。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可就是开不了口,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因为一开口,就会把如今的一切都打碎。
正如她得知了那些所谓的隐情之后,一想到心就隐隐作痛。
是啊,她不相信那个曾经说爱她入骨的男人能在一夜之间说不爱,也不相信有什么阻碍是能够隔绝生死,逾越在感情之上的。
“老师和我今天替你做了新的复健方案,你要每天配合调整。”
君惟琛的性子虽然不冷,可也倔。君亦歌怕他自暴自弃不肯听劝,所以派了席南柒来当说客。
事实证明,只有席南柒说的话君惟琛才听得进去。
男人略显无奈地耸肩,和她一同往前走去。
他们来到一间琴房,是君惟琛在君家独属的练琴地方。m.χIùmЬ.CǒM
暖色的乳胶漆刷新了三面墙壁,装饰布置极具暖意,干净的落地窗前,一家白色的钢琴静静摆在那里。
男人挽起衬衫袖口朝钢琴走去。
席南柒没接触过多少乐器,虽然她也曾经被席老逼着学过钢琴,也只能弹个简谱,要像君惟琛之前那样,还是有些难度的。
琴盖上铺了一块流苏纱幔,席南柒看到琴盖尾端,一个琛字静静镌刻在那。
“你也觉得,我这辈子都弹不了钢琴了是吗。”琴盖被男人抬起,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在琴键上溜过,骨节分明却并不让人感觉粗莽。
他就那么笔挺地站在钢琴前,西裤笔直,投来的目光略显哀戚。
灯光交融下,席南柒的心莫名跳了跳。
一串简单不过的七音从男人手指下弹奏出,曲调平缓,他是用左手弹的。
“......”不知道为什么,席南柒心里莫名觉得难受。
虽然她知道逃避没有用,而事发至今,君惟琛也没有半分要责怪她的意思。可是事实就是,因为她君惟琛才赔进了一辈子。
他这只手弹不弹的了钢琴还是未知数。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君惟琛好起来,他不属于商圈,他只属于他自己。
“怎么会,只要配合复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席南柒按捺下心中的酸楚,淡笑着朝男人走去。
她先男人坐在钢琴椅上,素净修长的十指搭在琴键上,黑白琴键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就算不能四手联弹,她和君惟琛每人用一只手,也算是一双手在弹奏了吧。
“你只是伤了右手,音乐细胞还是没伤到吧?”女子说着,扬起半边脸,眸光清澈,菱唇微微掀动,“一起弹吧,也不知道我这种三脚猫功夫会不会拖天才钢琴家的后腿。”
她说着,灵活的五指先试了试音。
悦耳纯正的琴声自房内响起。
君惟琛胸口一震。他靠在琴旁,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她的唇角还扬着若有似无的清浅笑意。
和女子的笑容相比,好像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好。”他温温地应了声,随后在席南柒身侧坐下。
两人各伸出一只手,一大一小,却在黑白琴键上显得格外和谐。
很快,犹如天籁的琴声从半掩的琴房流溢出去,在主栋久久回荡。落地窗半开,晚风吹进,勾起搭着流苏的纱幔一起舞动,一切都美好到没人敢破坏这种安宁。
钢琴盖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女子微微垂眸,专心地留意五指流转。
而男人的目光,则是一直流转在女子身上,从未移开过。
如果时光能够在这一刻停止,君惟琛想,不管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因为,只要对象是席南柒,他就会毫无条件地想去选择她,
在君家庄园的这些天,席南柒除了和君亦歌商量君惟琛的复健情况,就是侧向‘监督’了安鹿同志的马术进展。
不得不说,安鹿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不过几天就能单独骑马绕着马场跑。如果换成别人,怕是连心理建设都没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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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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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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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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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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