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柒见状,淡淡失笑,“这位是安鹿,我的闺蜜。我们会在君家叨扰老师一段时间,还请老师不要介意。”
席南柒礼貌周全,语气却带着不着边际的疏离。
君亦歌听得出来,席南柒性子淡然,经历了那件事后更加沉闷。她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再开口。
君惟琛忙着君氏的事,这一次倒是没来接她们。而君亦歌,一早得到了席南柒要来的消息,更是好好准备了一下。
君家庄园并不是席南柒第一次来,可时隔一年再踏入这里,有些回忆难免窜入脑海,翻来覆去地循环播放着。其实她觉得,人一定到了某个特定的地方,就会不时有种怀念过往的感觉。
虽然她才二十二岁,还没对这个世界那么悲观就是了。
两排嵯峨的橡树开路,车队缓缓驶入君家庄园。奢华无比的建筑及装饰物映入眼帘,不时还能看到马场上奔跑的白马与御马人。
安鹿和席南柒分别被安排在离主屋不远的别业里,因为是客人的缘故,庄园上下的佣人对她们格外尊敬。
席南柒这次是想来和君亦歌商量君惟琛右手复健的事,虽然男人没告诉她,可席南柒知道,这一年来他虽然配合治疗,可右手还是没什么起色。
她不是专攻神经这科,却也为了君惟琛特意去请教了不少教授。
后坪的草场上,玻璃廊檐下分别坐着两个女人,两旁也恭候了不少佣人。不远处碧空如洗,伦敦的晴天倒是难得的让人心情大好。
“其实你该去补一觉,不必这么急着找我商量。”君亦歌是心疼席南柒最近操劳,在飞机上肯定没怎么睡,看她眼底的两圈青黑就知道了。
席南柒性子虽然比之前更沉闷,可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却没被磨灭。她就像之前的权夏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倾尽所有,再苦再累都不抱怨一句。
女子闻言只是淡淡笑着,“我知道老师关心我,可他的伤......不能再拖了。”m.xiumb.com
说着,席南柒略微哀戚地朝不远处看去。
安鹿正和君家御马人请教如何骑马,看上去还挺激动兴奋。
君亦歌拿起玻璃杯的手微顿,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笑容。她知道席南柒在顾虑什么,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他们也没继续插手下去不是吗。
谁让君惟琛这辈子就栽在她身上了呢。
“我问过医生,阿琛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你也知道,要想恢复如初,恐怕还要几年。”
或许还要更久,谁都说不准这只手究竟能不能康复。
“......”席南柒闻言,眸光又暗了暗。
她知道,君惟琛的情况特殊。他本来是最享誉盛名的天才钢琴家,可现在却因为伤了一只手,不得不退出音乐界。不管对谁都来说,这都是一个遗憾。
直到一年前,君惟琛答应接手君氏,放下钢琴,进入商界。
他从一个本该毫无顾忌只管安心做好自己音乐的钢琴家成了最不想变成的商人。
席南柒没法评判接手君氏对君惟琛来说是好是坏,可她看得出来,男人从来没有开心过。他的欣喜与开心都表露得极淡,就像是不甚在意,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老师,或许这世上还真有宿命一说吧,不然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一向不信命的席南柒竟破天荒地提及宿命一说。
她想,自己该是认命。
从席北瑾和权夏相遇开始,一切都是宿命,没有人能躲得过去。
君亦歌有些错愕,看女子的目光渐渐变了味,却也抿唇没再说话。
是吧,这世上是真有宿命这一说。不管是之前的权夏,还是之后的权敬梓,就连自己,不也没逃过这一劫吗。
午后,安鹿依旧兴致勃勃地学习骑马,而席南柒则是暂时和君亦歌分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另一处别业。
其实,这也是她熟悉的地方。因为曾经就在这个地方,她和君谨修见面,也第一次从他口中得知君惟琛喜欢自己。
君氏交由君惟琛管理后,君谨修倒是落了个清闲自在。虽说年过中旬,可男人脸上依旧写着意气风发,风姿非但不减当年,还大有超越的趋势。
他正在别业的后塘垂钓,席南柒走近时,管家率先注意到了她。
“席小姐。”先前因为权敬梓的缘故,君家庄园上下的佣人大部分都认识席南柒,称呼也依旧恭敬没换过。
垂钓的男人这才回神,稍稍偏头,一双黑眸漾着清浅的笑意,还有几分戏谑。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席南柒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半分庆幸,可也不得不承认,君谨修对自己没有那种彻骨恨意。
照理说,她间接害了他的两个儿子,君谨修怎么还会对自己态度那么稀松平常。
席南柒颔首走近,男人转身吩咐了管家一声,“再准备一副钓竿来。”
“......”席南柒默。她什么时候答应陪君谨修垂钓了?
管家动作快,等他拿钓竿恭敬递上时,席南柒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在君谨修边上的空位上坐下。
她学过垂钓,上饵抛钩一连串动作做得格外熟练自然。当然,席南柒想约莫是君谨修在自己身边,她不想屈居人下,也不想让君谨修看不起自己。
“没想到席奕真地很用心培养了你。”君谨修见状,淡淡称赞一句。
不可否认的是,席南柒作为继承人,的确是很有席奕当年的风范。也难怪当年发生了那种事,席奕宁愿舍弃儿子也要保住这个孙辈。
席南柒也承下他的称赞,一手托着钓竿,想起自己这次来君家的目的,便也直白开口。
“他是不是和您还有联系?”
席南柒没有指名道姓,可君谨修肯定知道,这个特制的他是谁。
因为是有求于人,席南柒也特意加了尊称,只是语气不免还带着傲气与风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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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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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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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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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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