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怎么能和权敬梓比呢,他那么精于算计,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如果真要怪起来,她才是那个过错方。
是她一脚踩入不属于的自己美梦,现在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小姐,外面有席家旁支要求见你一面。”江姨脸色难看地从外匆匆走进。
不等席南柒回答,她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席氏辉煌时他们个个都恨不得分上一杯羹,现在席氏落难了,他们跑得倒是比谁都快。席南柒想起,当初爷爷丧礼上,他们也是这样闹的。
每个人贪婪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吃抹干净,这就是所谓的亲戚,所谓的亲情。
“席氏倒了,席宅还在,都‘请’出去。”席南柒冷声道,从沙发前站起身,却因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她顺势扶住沙发扶手,这才稳住身体。
江姨见状心疼极了,却也只能按照席南柒的吩咐去做。
此时,发布会进入最后记者提问环节,一个记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被扩大。
“那么请问权总和席小姐的感情会就此终止吗,毕竟曾经你们可是亲口承认过会忠于彼此一辈子。”
这些记者个个和人精似的,巴不得把势头引到两方都难堪的地方上去。
这个问题,男人没有回答,却无疑于默认。
席南柒见状,唇角勾起惨白笑容。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永远。
连权敬梓对自己的感情都能说变就变,说不爱就不爱。她还能相信什么呢......
这一次,席家旁支闹得很凶,比丧礼上做的事更过分。他们围在席宅外讨要一个说法,而闻风而动的记者更是采访上了他们。除了权敬梓召开过发布会后,作为董事长的席南柒一直没做出反应。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什么豪门丑闻。
是夜。
权敬梓的车队从外缓缓驶入,保镖在前面开路,不少蹲点的记者更是不遗余力地狂拍。
“少爷,小姐今天都没怎么用餐,我担心她——”
想不开三个字堵在江姨喉咙,对上男人的目光后就说不出来了。
的确,席南柒不像是会做出傻事的人,可她对男人的感情江姨都看在眼里,她是怕席南柒什么事都憋在心底,难受委屈都不透露出来。
男人没答话,却迈步走了进去。
雾气萦绕的浴室内,氤氲成片,哗啦的水声隔着门流淌,朦胧几乎分辨不出其他。
权敬梓推门后,很快注意到浴室的水声,他眸色微沉,走了过去。
浴室的门被男人踹开,哐当一声盖过蔓延的水声,满地的水倒流出来。
他几乎是一时间锁定缩在角落的女子,她屈着腿,呈环抱的姿势。悬挂喷头和浴缸的开关被开到最大,水自上而下洒过,淋过女子的身体,她的衣服湿透黏在身上。
而身下,一大滩混着血的水流淌着。
“你在做什么?!”男人猛地踩过一地水渍,去关喷头。
意识迷糊的席南柒闻声抬头,一双眼比兔子的眼睛还红。她浑身一怵,像是不敢相信那是男人的声音。
“席南柒,不过是一个席氏,你至于这么寻死觅活?!”男人的声音冰冷彻骨,狠狠砸下来。
比刚才喷头喷洒出的水淋过身体还要冷。
席南柒没吱声,唇角发白,她已经无力反驳。
权敬梓觉得她是欲擒故纵装模作样,那就如他所想吧。反正他可以把不爱说得那么轻易,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男人的一双眸深沉漆黑,冷冷地掠过她身下的一滩血,再掠过她的手腕。
没有伤口。
这些血不是自残来的。
“我让江姨进来替你收拾。”男人冷声撂下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再留席南柒一人在浴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有没有一刻对我是真心的?”席南柒看着男人冷漠决然的背影,突然发问。
她眼皮无力地耷拉,疲倦与沉重一起朝她席卷来。她此刻浑身狼狈,在男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男人颀长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停顿。
“哪怕,只是有那么一刻——”席南柒觉得自己可能天生是犯贱体质。
明明权敬梓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可她还像是装聋作哑,连最后的脸都舍下非要追问出他的一个答案。
她至始至终都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彻底。
“权敬梓,你知不知道你真地很过分,很讨厌......”情绪压抑不住的席南柒突然崩溃地吼了出来。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泪如雨下。
长发如海藻缠绕在肩上,她一张脸透着病态的白,衣服湿透黏在身上,而身下的鲜红则和脸色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离开后,浴室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
江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狼藉,但凡能看到的东西都被砸得干干净净,满地的水渍,几乎无从下脚。
而席南柒,则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这一觉,席南柒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把五岁时在君家被绑架,和席北瑾夫妇坐车回靳城出车祸的事都再次经历了一遍。ωωω.χΙυΜЬ.Cǒm
梦里的席南柒想,她就该死在那场车祸中。
和父母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枪林弹雨中有权敬梓护着自己,车子爆炸那一刻有席北瑾送出自己。而她什么都没做,就同时辜负了好多爱她的人。
人这一辈子,就是活短短数十年,何必要纠结着以往不放呢。
席南柒是在席宅的房间里醒来的,身上的伤口被做了处理,她睁开眼,全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江姨一直守在边上没离开过,见席南柒醒了立刻大喜过望,激动得泪眼模糊。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江姨拉起席南柒的手,嗓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权敬梓,席南柒想,这场梦真是该醒了。
她睡得太久,嗓子干涩得厉害,以至于只能艰难地发些单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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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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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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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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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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