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地界司机很熟悉,只是他们太过明目张胆地跟着,难免惹人怀疑。
“先保持距离,只要能看到那辆车就好。”席南柒小心做着部署。
这次不管如何她都要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究竟是谁想要害她,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伙人又打算卷土重来。席南柒并不软弱,她记得自己是席家人,何况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法将之单纯定义为意外。
正值下班高峰,这片路段的车流很密。席南柒坐在后座,只能远远看到那辆车的车牌,是靳城的车牌。ωωω.χΙυΜЬ.Cǒm
车子跟在后面拐了好几个路口,直到司机渐渐放缓车速,席南柒往旁边看了眼。
是一片挺偏僻荒凉的地区。
“小姐,他们出来了。”司机忽然开口,而正对他们车前开来的,是另一辆车。
席南柒瞳仁在看到那辆车时,不由得一窒。
他们靠边停下,装作是住在这片地区的住户,车窗紧闭,只有里头的人才能看到外面。
她看到,车门半开的车里,两条长腿交叠搭着,男人的面庞英气冷毅,一双黑眸是沉到底的阴鹜。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面无表情地看向走下车的女人。
席南柒在看到那个女人时,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唇瓣也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是她,怎么会是她。
女人站在的身后是一片树荫,而她身后同样跟着许多保镖,黑压压得挤成一片。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席南柒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她不用猜都知道。
只是,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站在这里呢。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动作。那边等的可是很急——”那名女人沉声道,面色没什么多余神情。
权敬梓闻声,抬眸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勾,露出一抹再嘲讽不过的笑容。
“你算什么人,也配过问我的事?”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席南柒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男人的狠厉。权敬梓对除她之外的人素来冷漠,甚至是不近人情。
说好听些,他是懒得客套疏离。
“......”女人明显语塞,一时也反驳不了什么。
她拧眉,却察觉到一道目光自不远处投来,立刻机警地朝那头看去。
席南柒隔着玻璃窗同女人四目相对,心不免惊得慢跳半拍。
索性这是单向透视贴膜,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
“小姐,他们好像都看过来了。”司机也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席南柒闻言咬唇,手慢慢揪住衣摆,指尖往里刺入。她也在怕,怕权敬梓会察觉到自己的出现,怕那个女人就那么过来了。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可以滚了?”男人坐在座椅上,交叠的双腿修长,他漫不经心地转动中指的戒指,冷漠戾气。
被权敬梓一句话拉回现实的女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权敬梓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所以也谈不上尊敬。权敬梓的态度一贯如此,她早已习惯。
很快,那辆黑色宾利挤在一排车队中缓缓驶离。
两车擦肩而过时,席南柒透过缓缓升起的车窗,看到了权敬梓的侧庞。
一如既往地冰冷狠绝。
等她再回头看去,发现那个女人的车队也离开了,开的却是反方向。
难不成是她感知错了,权敬梓怎么会对权夏那么冷漠,她都能清楚感觉到权夏在权敬梓跟前放得再低不过的姿态。
她不是权敬梓的母亲吗,为什么男人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反转......
席南柒想不通,她也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席宅吗?”司机问了一声。
席南柒闻言,皱眉犯难。
权敬梓派在自己身边的保镖那么多,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男人掌控之中。今天她撞到他们母子会面的事过不了多久权敬梓就会知道,到时候她又该怎么说呢。
更荒谬的是,权夏明明已经死了,已死之人还能活在这世上的吗......
“回席宅。”最后,席南柒抵不住头疼,伸手去抵住太阳穴,试图缓解些疼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席南柒连措辞都来不及编。直到席宅别墅的灯影幢幢映入眼帘,车子缓缓驶入席宅边界,她看着窗外树木的倒影,一时间有些感慨。
她知道权敬梓有另一面,可她没想过的是,这个另一面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表露出来。
她觉得好像一切又回到了起点,那时候的她和权敬梓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可同样因为这层身份僵持不下。
江姨侯在门口,原先席南柒和权敬梓都是一起回来,可今天明显是男人回来得早,也不知道席南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过,江姨的担忧在看到熟悉的车辆驶向主屋时顷刻消失,她的唇角又浮起庆幸的笑意。
还好,还好席南柒也平安回来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江姨。”见江姨侯在那里笑着,席南柒不免有些好奇。
“只是看到小姐回来觉得高兴,没什么事。”江姨笑着搓了搓围裙。
席南柒不说话了,步子有些紧张地往里走去。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可当看到坐在餐厅,显然是在等她的男人时,席南柒的脚步很快顿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主屋前琢磨一下再进来的。
男人循声看来,黑眸森森,薄唇轻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问道,话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要提起下午那件事的意思。
席南柒微愕,随后笑道,“嗯,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会。”
女子在笑,可笑容却透着敷衍。
席南柒觉得,自己都能在权敬梓跟前面不改色地说谎,她去参加那些假笑节目一定也不成问题。
男人随即沉默,似乎在掂量她这句话里面有几分可信。
“不说了,正好有些饿了,开饭吧。”说完,席南柒推开餐椅坐下,把目光转向跟着进来的江姨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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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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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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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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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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