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她没给权敬梓多少的缓冲时间,就那么直白地问了出来。
如果权敬梓从一开始就知道,爷爷是因为席北瑾才找人玷污权夏,那么权敬梓回到席家后发生的种种皆是有迹可循。
他口中说的恨,不止是对席奕,还有席北瑾。
男人的袖口被席南柒紧紧抓住,还大有往里攥的趋势。他对着席南柒再笃定不过的目光,黑眸闪过一抹释然。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被人突然移开。
“嗯,我知道。”男人自然地在她跟前蹲下,席南柒抓着他袖口的手慢慢松开。
果然。
权敬梓果然是什么都知道。
她就说,爷爷没理由找人去强暴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利益,那个人也不该是权夏。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如果说权夏和席北瑾曾经是恋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席南柒唇角僵硬,明明脸上还有分毫笑意,可笑却比哭还难看。
“所以,这一切都是交易,也是算计。”席南柒看着权敬梓,想从他脸上看出松动。
是因为知道得太早,太清楚了,权敬梓现在才可以这么坦然自若吗。他不恨,也不怨席老和君谨修吗。
“这也是权夏的选择。”男人的大掌搭过席南柒脚踝,他的声音低沉响起。
“什么?”席南柒像是没听清楚,又反问了一遍。
什么叫做这也是权夏的选择。
权夏在当时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吧......
她仅仅只是因为和席北瑾在一起,就遭到席奕的反对,甚至连清白都被人毁了。她还有什么选择可言。
“阿柒,你只需要知道你不是席奕,也不会经历那些事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权敬梓让席南柒觉得很陌生,尤其是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权夏可是他的母亲啊。
她的确不是爷爷,可她是席家的人,是席北瑾的女儿。单就这一层身份,他们在一起就是荒唐至极。
权夏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和曾经恋人的女儿在一起了,会有何感想?
“你是不是——”席南柒拧眉还想问什么,就见男人已经抬起眼,黑眸森森地看向她。
“嗯?”他反应得格外漫不经心。
不对,今晚的权敬梓绝对不对劲。
明明之前因为权夏的事,他几乎暴戾到失控,现在又能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些事,怎么可能呢......
“不早了,阿柒,你该休息了。”权敬梓没给席南柒再问下去的机会,扶着她的腰让她躺下。
席南柒躺在床上,见男人大有离开的意思,不免语气慌忙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权敬梓不是才刚回来么。
女子嗓音中的颤抖被权敬梓轻易捕捉到,他温温回了句,“还有些事没处理好,阿柒乖,先睡?”
还有事,是枪战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吗。
席南柒很想告诉权敬梓,可能那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可她没有证据,况且那次绑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好。”最后,席南柒还是应下了。
半夜的君家庄园,保镖依旧看守严密,佣人二十四小时待命,一股极为诡谲压抑的气氛在庄园内流动。
通往主屋的旋转楼梯上,两旁分站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只是没有君家特有的图案。琇書蛧
保镖负手一路往上站,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楼梯口出现,随后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锃亮的皮鞋踏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楼梯上,平整的西裤包裹两条修长的腿,男人穿着一件纯白衬衫,领口微歪,扣子被扯开几颗。
一张英气的面庞没有多余神情,黑眸冷然。而他的食指,勾着一把镀金手枪。
两旁保镖见男人皆是恭敬低头。
男人一步步往上走,直到抵达目的地。早一步到达的保镖见他,恭敬回禀,“少爷,人在里面。”
权敬梓冷冷看了眼保镖,底下人立即会意,上前一步大力踹开房门。
被踹开的房门发出哐当一声重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异常。
权敬梓长腿迈进,和屋内的人几乎在一刹那对视。
后者见他,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什么时候我们父子见一面,还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了?”
这已经是权敬梓第二次踹开他的房门了,君谨修想,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换扇门,至少得经得起踹才行。
而他的笑容,在目光触及到男人手中拿的枪时,更浓更甚。
半夜如此大张旗鼓闯入他房内,他这位儿子这些年发展得倒是不错。
权敬梓并不是来听君谨修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门边不远,如出一撤的黑眸中暗滚冷厉。
“我说过,不要动她。”权敬梓的嗓音低入谷底。而他手中的枪,已经对上君谨修的头。
黑洞洞的枪口对上自己,君谨修唇角的笑意这才僵了僵。
他毫不怀疑,权敬梓会一枪崩了自己。
先前或许他还不敢,可现在他的势力发展迅猛,远有盖过自己的趋势,更何况他是为了席南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我可没伤到她一根头发。”君谨修说得颇为无辜。
他一个做老子的,在权敬梓这小辈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权敬梓护媳妇护得和什么似的,他说什么了吗。
权敬梓没打算和君谨修废话,修长干净的手指转了转手中的枪,嗓音冷冽,“这次的枪战,你有没有参与。”
君谨修没想到权敬梓竟然是为了问这句话,才大半夜兴师动众围堵在他房外。
听他的语气,根本不是问,而是笃定。
君谨修怔了一会,随即笑开,“我承认那次绑架我有参与,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插手。”
谁会贼喊捉贼到毁了自己的生日宴也要席南柒一条命的。
更何况,这一次还牵连到了君惟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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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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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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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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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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