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账的傅东阳理所当然地提着大包跟在君亦歌身后,两人上车,助理把他们送到了公寓。
“傅总,那我就先走了。”助理礼貌地说再见,发动车子,很快驶离原地。
和傅东阳独处的时间少,而能够使唤他做事的机会更是罕有。
这是单身公寓,君亦歌当初买下来时没考虑傅东阳会来住,只是他一向视脸皮于身外之物,登堂入室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去沙发上休息,我来做晚餐。”傅东阳说着,将她推向沙发。
如果他不提,君亦歌又会忘了,傅东阳已经学会做饭了。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是为了那个人专门去学的么。
左右有傅东阳,君亦歌难得做了回甩手掌柜,何况她的确累得很,实在不想应付傅东阳。
靠在舒软沙发上,透过推门看到厨房内忙碌起来的男人,君亦歌单手托脸,双眸渐渐放空。
寻常夫妻大概就是这么相处的吧,工作一天后回到家,彼此分工明确。虽然稀松平常,却有着自得其乐的享受。
也许,这就是幸福……
只是她和傅东阳,在自我的世界里太多独断,倔强得都不肯低头,骄傲如他们,只能走上渐行渐远的道路。
夫妻做成他们这种地步,也是本事了吧。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从傅东阳西装外套里传出来的。
“.…..”君亦歌淡淡睨了眼,没动。
厨房的男人像是有所察觉,却格外自然地让她帮忙接起。
什么时候傅东阳变得这么信任她了,不怕她翻看他手机里的隐私么。
君亦歌不矫情,起身去够,在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摸了把,才摸到傅东阳的手机。
看到上面跃动的手机号码,君亦歌眸光微窒。
“傅东阳,你的妹妹来电话了。”君亦歌特意把妹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讽刺的意味甚浓。
“阿亦,我在忙,你接吧。”男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君亦歌纤长的手指滑过接听键,放在耳边,几乎与电话那头的人同时开口,“他在帮忙熬粥,有事么。”ωωω.χΙυΜЬ.Cǒm
“.…..”电话这头的女人压根没想到接电话的人竟然会是君亦歌,随即沉默。
君亦歌起了兴致,继续道,语气却不温不火,“如果妹妹肯赏脸,随时恭候。”
“嘟嘟——”电话很快被挂断,君亦歌耸了耸肩,一脸不甚在意。
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就这么点打击就不行了?她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傅东阳,你妹妹好像生气了,可能需要你哄一哄。”君亦歌随手把手机扔到另一边的沙发,又靠了下去。
“阿亦,我的脾气只会哄你一个。”
男人的话再次传来。
动听的情话说得不合时宜,就没了让人觉得暖心的感觉了,君亦歌也一样。她懒得抬眼皮去看那抹忙碌的身影,揣着抱枕准备小憩。
君亦歌喜欢吃中餐,傅东阳也对中餐有种独特的热衷。
两人围着圆桌吃饭,桌上摆的都是君亦歌爱吃的。
没想到堂堂傅总也能洗手作羹汤,看来他的才能不仅可以发挥在工作上,在厨艺方面也是可以有很大突破的。
“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一个月,还是半年?”君亦歌抱着碗,咀嚼完口里的粥,出声问道。
每回傅东阳都是不请自来,起码这次得让她有所准备吧。
还有,那个人也来了靳城,他不打算处理一下么。
男人闻言微顿,目光有过小心。在君亦歌面前,他压根生气不起来,连仅有的脾气都被女人磨得干干净净,“阿亦,我们不会离婚。”
他以为君亦歌开口还是想争执原来的话题。
“.…..”君亦歌默,拌了拌碗里的粥。
她刚才有说过离婚两个字?
“她回来了,你知道么。”君亦歌冷漠出声,语气几近嘲讽。
傅东阳根本没必要在自己身边晃悠,他大可毫无顾虑地去陪那个人,逢场作戏她见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每次和傅东阳对视,君亦歌其实都不大有底气,因为男人的一双眼带着足以看透一切的犀利,让她很想退缩。
只是她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傅东阳这么看她做什么。
“所以呢,她回来了我就要从这里离开?”男人反问,双眼紧锁面前的女人,眉头扬起浓浓不悦。
君亦歌沉默。
十年都过去了,她也不会像小孩一样幼稚到缠着以前的事不放,就算傅东阳对这个口中所谓的妹妹没有感情那又怎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还是照样存在么。
有些事纠结久了,就失去了原本的争执价值。
“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必须要死一个,你会救谁。”
两选一的问题,她抛给傅东阳。
“你。”傅东阳看着她的眼睛,咬字特别清楚,掷地有声,眼底是毫不躲闪的直白,“阿亦,你从来都是我的首选,我没有备选答案,从来都只有你。”
“.…..”君亦歌难得没接上话,心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矛盾又奇妙。
十年了,傅东阳才和自己说这句话,不觉得太晚了么。
有些事,是他们无论怎么修复,无论尝试多少次走回原地,都弥补不了。
许是傅东阳的目光太过炽热直接,君亦歌怔了下,低头喝粥。
“阿亦,我从来不奢求我们能从头来过。但是我想要这个机会,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哪怕你再无视我,再讥讽我都没有关系。”
“这不是赎罪,阿亦,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
后面傅东阳说什么,君亦歌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头很昏,也很乱。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为了感情可以做到奋不顾身,可是结果呢,除了换来一身伤痕,她还剩下什么。
明天是周六,距离从安陆市回来已经不自觉过去了一个星期。
席南柒不自觉感叹,原来在忙碌又充实的生活中,时间总是溜走得特别快。
不知道席氏最近接洽了什么项目,晚饭后权敬梓去了书房和人视频会议,而她则是一个人抱着一本书,躺到了房间露天阳台的软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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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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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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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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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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