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宫禁之内,巡夜的禁卫身上响起的甲叶碰撞之声,在寂静夜中传至极远。
柔和、皎洁月光之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隐在虚空之中,气息不泄分毫。
“苏侯,这龙气大阵比上次来时,又强横了几分。”秦冰绡颦了颦修丽的柳叶弯眉,右手皓腕之上,珠链流光熠熠,道韵流转,分明是某种秘宝,专为隔绝龙气。
苏照愕然了下,思索道:“不能进去?”
秦冰绡玉容之上现出一抹迟疑之色,轻声道:“苏侯,把手给我。”
苏照:“???”
心头不由恍然,知道这是要借龙气以渡法禁,比起上次那种隔空取龙气,眼下就需取之更多,这才挽手而行。
他倒也不以为意,就是递过一只手去。
只觉入手触感冰凉柔软,冰肌玉骨,入手寸寸细腻。
秦冰绡晶莹玉容之上现出一抹不自然,娇躯就有些僵硬,对于她而言,平生还未触碰过男子,而今牵挽苏照之手,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因为要步入宫苑布阵,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照自是敏锐察觉到秦冰绡的异样,心头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暗道,这秦仙子,圣洁无瑕,一尘不染……啊这,y吧老哥狂喜啊。
苏照轻咳了一声,试探道:“秦仙子,其实,我觉得十指相扣,龙气借传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秦冰绡晶莹如雪的脸颊上,微微闪过一抹红晕,横了一眼苏照,清声道:“苏侯……还请自重。”
苏照轻轻一笑,倒也没有继续调笑。
暗道,这秦仙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刚才,他还真以为是个不通人事的白莲花呢。
也是,身为陆地纵横、神通广大的仙道中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不可能没见过猪跑吧。
不过,冷美人,娇嗔薄怒,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这边厢,就在苏照胡思乱想之时,秦冰绡已然拉起苏照的手,融入眼前的一团禁制真光。
而在卫国宫苑上空,潜藏在虚空之中的气运金龙,似乎感应到一丝怪异,睁开龙睛,环顾四周,但没发现什么,就是再次闭上龙眸。
“秦仙子,衣服上熏的是什么香料?如兰如麝,沁人心脾。”进入宫苑,苏照看着一旁近在咫尺的秦冰绡,鼻端嗅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香草香气,神念传音,问道。
秦冰绡被苏照问的玉容微顿,轻声道:“没有熏香料,幽兰芷叶,是蒹葭寻的。”
苏照微微一笑,赞道:“空谷幽兰,倒也挺配仙子的。”
秦冰绡玉容一滞,却没有接这话茬,话题一转道:“苏侯,现在需要布阵,以压制龙气,你随我来。”
说着,就施展敛气匿迹的道法,带着苏照掠过卫宫鳞次栉比的殿宇,朝着东南一座林苑方位遁去。
苏照默默看着秦冰绡,单手运着道诀,掌中团团灵光涌现,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符箓、灵材不打入地下,眸光幽幽,心头暗暗警惕。
之前,听秦冰绡的介绍,这布置的是一种触发式法禁,也是最近太真掌教浮丘子,根据龙气特性研制的一种钳制之法。
可以提前一天布置,初始不会显示威力与人道龙气碰撞,但秦冰绡和其师门的那位长辈,能够用太真教道法,引动,能在关键时刻,隔绝、抵消龙气场域的镇压之力。
“人道龙气也并非万能,随着三教掌教越发了解人道龙气的特性,以后这样针对性的还会更多。”苏照目光幽幽,思忖着。
“这秦冰绡让我旁观布阵,恐怕也有几分提点之意在?”看着一旁和自己挽手而行,不时挥手掐着道,布置法禁阵基的秦冰绡,苏照若有所思。
秦冰绡布置完一处方位,又是拉着苏照向另一处,如此这般,就有着六七处,暗合八门方位。
因为布置阵法,颇耗心力,饶是秦冰绡神照三重天之境,鬓角、鼻翼、颈下,也有了一些晶莹汗珠滚落,原本白皙如玉,肌肤莹润的脸颊,更是红扑扑的。
苏照看得就是一呆。
比之先前的冷清、幽艳,如九天星月,如今的秦冰绡,分明多了几分人味。
额,这话听着有点像是骂人,但大意如此。
苏照不仅心头一叹,冰绡,还真是人如其名,冰山之下,或许藏着一团赤火红绡?
“也不知春韵残褪时,又该是何等旖丽光景……”苏照眸光闪了闪,心底就是闪过一抹邪念,猛然醒绝,不由皱了皱眉,细察其因,竟觉胸口一热。
暗道不妙。
果然就见到一道黑色流光由远及近,虞惜霜酥媚流转的声音响起,“冤家,进宫中都不给妾身说一声。”
苏照暗骂,差点儿忘了这茬儿。
“这是?”秦冰绡抬起清冷的眸子,望着远处的一身绛色长裙,身姿妖娆的虞惜霜,就是颦了颦秀眉,下意识就想抽回手掌,那玉石珠链之上,灵光顿时如水清漾,秦冰绡只得作罢,清声道:
“你赶紧将她打发走,我抓紧时间把最后一处方位的阵法布置下来,切记,不能使她知道我们布下法禁!”
苏照应了一声,骤觉一惊,然后再看秦冰绡,赫然发现其人周身气息,竟是完美隐入虚空,如非二人以手相握,几乎还以为秦冰绡已经离去。
苏照眸光紧缩,心头惊异,暗道:“这是洞虚之宝。”
当日,他就见范泰施展过类似隐藏虚空的神通,后来又听陈桃所言,这神通大费寿元精气,不过秦冰绡出身太真教,想来是有着其他方法,可避免功法反噬之弊。
就在苏照这边思量着这门神通之时,一阵腌入味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
就见身着绛色衣裙,一如弱柳扶风的虞惜霜,已经翩然而至近前。
娇媚入骨,入艳三分。
此女似乎刚刚沐浴过,一头秀郁青丝披散削肩之后,绣着黑蝴蝶的白色抹胸,修长如白皙的脖颈儿上,还有晶莹水珠沿着凝脂肌肤滑落,一直至锁骨。
“苏侯,深夜而至,看来是……需要了呢。”虞惜霜似喜似嗔的美眸中,藏着媚意,丁香小舌舔了舔丹唇唇角。
苏照暗暗叫苦不迭,暗道,这虞惜霜要是在秦冰绡面前发起骚来,他一世英名,岂非尽皆付之东流?
如若……这辈子在秦冰绡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这个不能乱说。
“小虞,惜霜,霜儿,那个……”
这时,虞惜霜盈盈笑着,款步近得前来,忽然扬起一条纤丽白皙的玉腿,搭在苏照身旁的乔木上,裙裾倏然落下。
二人所在本就是一片偏殿外的角落,人迹罕至,周围高大修直的林木投下阴影,萤火在草丛中漂浮,月光沿着枝叶稀疏而下,将一条光洁白皙的玉腿,映照得莹光生辉。
“苏侯,上次就看出来,你喜欢人家的腿。”虞惜霜娇媚一笑,附在苏照耳畔低声说着,她对于男子的目光最是敏锐,这色胚子上次目光停留在她腿上的时间,足足是其他地方的三倍。
“哦,笔直纤细,白皙如玉……”苏照面色微顿,配合地伸出右手,心不在焉地把玩了下。
苏照明显感觉到藏在身后的左手,被攥紧了几分,显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苏侯,人家今天可没穿……”虞惜霜忽然揽住苏照的脖颈儿,又湿又热的三寸柔软,在少年耳垂中打了个璇儿。
苏照身躯一震,竟觉情欲如野草疯狂滋生,心头直呼,这特么,谁能顶不住……
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有着,而且左手冰凉的手掌,也时刻提醒着他身后还有着一个秦冰绡。
“苏侯,稳住她!”秦冰绡的声音在灵台中响起,竟有几分羞怒。
苏照目光微凝,为了不让虞惜霜怀疑,也只得……忍辱负重。
右手翻山越岭,登高望远。
虞惜霜娇哼一声,银铃般的吃吃笑声,在苏照耳畔响起,吐气幽兰的烈焰红唇,已然凑了过来。
而在这时,苏照明显感到左手被人掐得生疼。
“社死就社死吧……”苏照此刻索性也放弃了一切顾虑,不再被动防御,主动出击……
……
……
柔和月光洒下,披落在两道人影之上,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天上弯弯弦月,也似乎羞于看到这一幕,乌云闭月,萤火环绕二人,竟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过了片刻,虞惜霜声音微微颤抖,目光水光莹润,媚意如丝,轻声道:“苏侯,借你一用……”
苏照急声道:“不行,今天真不行。”
迎着虞惜霜诧异的目光,苏照面色窘迫,大脑急速运转,心中想着对策,道:“此地太简陋了,有些委屈你了……而且,林下野合,实在有失体面。”
虞惜霜轻轻一笑,道:“苏侯误会了。”
说着,探手入得下裳,抓住了苏照的把柄,委屈巴巴道:“苏侯,少阴功法,不破身,道途能事半功倍。”
苏照脸色一黑,低声道:“你?”
虞惜霜舔了舔嘴角,道:“哪能委屈苏侯……”
说着,埋下螓首去,温润湿热。
苏照此刻反而抓紧了那双冰凉的手,心头暗叹,“秦仙子,你还需多久啊……”
心头暗叹,不由想起——戴望舒的那首诗,我走在悠长而悠长的雨(虞)香,我渴望碰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她有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柔软,呸……
这边厢,秦冰绡初时还觉得心潮起伏,羞恼难当,后来道心再次恢复古井无波,几乎隔绝视听,聚精会神勾勒着阵法之间的联系。
忙完之后,终于深深松了一口气,就觉掌心一疼,颦了颦秀美黛眉,神念传音道:“苏侯,我们可以走了,嗯?”
“呃,先……不忙……嘶……”苏照的神念传音都带着几许莫名的怪异。
秦冰绡此刻明白了,俏丽清冷的脸颊腾地一下子红了,如血嫣红一直蔓延至脖颈、耳垂,暗骂一句狗男女。
真想甩开一只手,拂袖而去,但也不知为何,脚下就似生了跟,定在原地。
“不行,泄漏行踪,他们肯定会查看此地,说不得就会发现阵法痕迹……”秦冰绡如是想道。
这边苏照也是痛并快乐着,冷峻、朗逸的面容变幻着莫名之色,欢愉混合着刺激。
尤其感知到身后那只冰肌玉骨的纤纤柔荑,都生出几分热烫之意时,右手不由用力按住秀郁青丝,以行更深。
呜呜之声响起,好在神照之境上人气韵悠长。
苏照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时,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虞惜霜也缓缓起身,媚意流波的明眸中,满是幽怨之色,只是涂着紫黑蔻丹的手掌掌心……m.xiumb.com
“苏侯……”虞惜霜声音沙哑。
“什么人在那里?”却是一道男子声音。
“你快些离开这里。”苏照神念传音说着,心神一动,法力将衣襟自行带起。
虞惜霜显然听出了声音,道:“是戴景澄,你小心,我帮你引开他!”
身形一闪,虞惜霜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就向着远处而去。
等到虞惜霜离开,苏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仙子……”
“别说话,随我走。”秦冰绡似飞泉流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如许。
二人身形一闪,就向宫外走去。
等离了宫殿,苏照刚要说话,就觉掌心被人狠狠一甩,秦冰绡越过宫墙,遁入仓皇的夜色。
苏照:“???”
见得类似这赌气一幕,心头就有些哭笑不得。
“有刺客!?”
而离了秦冰绡的高明无比的道法遮蔽,苏照猝不及防之下,就是泄漏了行藏。
就听到一声惊怒之声在
苏照暗叫一声不好,四顾,就朝着一座宫殿而去。
宫殿上空,一道黑色光影倏然散开,现出一个桃花眼的青年面容,冷声道:“人呢?”
叶拾欢将归阳级神念四放,目光向着秦冰绡所在的方向,冷声道:“在那里!”
身形一闪,黑影四散,就是向秦冰绡追去。
此刻,离卫国宫苑十里之外的天穹之下,秦冰绡喃喃道:“这合欢宗主定是察觉到了阴阳和合之气,不过,我引走此人,他……也能安然脱身吧。”
棠梨宫
精美绝伦的宫烛静静燃着,黄色帏幔四及于地,熏笼之中几缕檀香袅袅而起,就着橘黄灯火,水磨琉璃的屏风之上,影影绰绰映着一个云堆翠髻,宫裳丽人的倩影。
那丽人外披白色牡丹软罗烟纱,内穿烟笼梅花百水裙,梳着美人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面若春桃,手中拿着一本书,垂眸读着,只是眉眼之间,鱼实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三更了,该歇息了。”这时,就有一个宫女盈盈上前,恭谨说着。
“你先去歇息吧,我再看完这几页。”卫婧对着宫女轻轻一笑,唇绽樱颗,对着一旁的四个宫婢,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下去吧。”
说着,继续凝神而读。
“那殿下,我就在偏殿,您有事唤我。”周方侍奉的宫婢,似也习惯了襄城公主这幅做派,徐徐而退。
等宫女四退出殿,一声幽幽叹息在殿中响起,卫婧掩卷,抬眸凝望明亮的烛火,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在这时,烛火忽而跳动一下,光影摇曳。
卫婧芳心一动,暗道,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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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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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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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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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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