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接见着一个个士子代表,与之对话、交谈,都是近些日子在弘文馆名声鹊起之人,一是山阳县的吴允、吴琮两兄弟,二人治经史,擅诗书,一个是温邑城中的贺轩,吕庸等人,都是一时翘楚。
苏照看着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容,心头多少有了一些谱。
“我这个老师,我说举办弘文馆,他还真就找了一些书院士子,但这些能即刻用事的典事之才却是少之又少,不过好在数量很充足,而且可塑性很强,只当是办个短期青年干部培训班了,可惜泰半都是苏国本土人才,实在是……”
弘文馆自筹建以来,现有士子三百二十五人,一个来自中州他国的士子都没有,其实这也容易理解,苏国这种小国,吸引力不足。
苏照清咳了一声,迎着士子的崇敬目光,朗声道:“诸君,想必已经听到一些风声,孤有意开科取士,设明法,明经、明算、进士诸科。”
原本苏国选官途径,大致有三,这也是如今盛行各国的选官之法。
一是荐举,二是征辟,三是恩荫。
第三种就不必说,世卿世禄制度。
就说前两种选官之法,算是给苏国权贵阶层引来清新空气的方式。
但这些年,也渐渐有被玩儿坏的趋势,公卿之间互相举荐、征辟彼此之间的子弟,当然也不是没有一些有才干的寒门子弟入仕,但数量是少之又少。
“就算没有仙朝争锋,这些中小地主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和公卿大族之前的矛盾,也快到了爆发的边缘,新生阶层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提出的政治诉求,不能得到回应和满足,也会掀起更为残酷的列国战争。”苏照看着一张难言激动的年轻面容,思绪一时飘远。
而这边,从苏照这位苏国君侯口中,听着开科取士之言,在场士子,无不面现振奋之色。
苏照道:“诸君,就可在弘文馆备考,等到八月初六,会同七郡之地的文士,在温邑考试。”
眼下已是六月末、七月初,离八月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不管是传遍七郡,给予反应时间,还是筹建考试之所,时间上都是充足。
苏国论疆域,也就堪比后世华夏一省,如今说是开科取仕,倒不如说是省考。
当然,苏照也不是什么都录取,肯定是择优录取。
至于敬弘道所言的官吏变多,为之发放俸禄,财政入不敷出?
在苏照看来,这是敬弘道不懂科举选官制度。
七郡士子加上温邑这些,加起来,保守一些,算上一两千人,按十比一录取,这才多少?也不过一二百人罢了。
这些人再取其才干出众者,补充入中枢六衙、尚书台、御史台,弘文馆编书,以作千金市马骨的示范效应。
剩下之人,在培训之后,再将这些人派至七郡五十三县观政,为革新大政储备人才。
他付出的只有什么?
春冬两季几套官服,几张委任状而已。
月俸甚至都不按正常官吏发放,类似津贴补助,再配合其他的精神奖励。
现在这个公卿把持选官通道的时代,苏照此举,无疑开放了一条可以预见的上升通道,若还嫌俸禄少,那就是贪心不足,神明无佑!
说白了,苏照就是在一点点改换掉那种你推荐我、我推荐你的选官方式,尽量做到唯才是举,量才录用。
“这就是我苏国的管培生啊。”苏照看着眼前的士子,心头思忖。
管培生,额,懂得都懂。
当然,如果确有才干,能在盘根错节的郡县厮杀出来,他肯定是不吝高官厚禄的。xǐυmь.℃òm
“就是一条后备人才梯队的培养机制,不致无人可用,这和讲武堂一样,如有朝一日,能做到宰相起于州郡,猛将发于卒伍……”
苏照见过诸位士子之后,已是午时,就命人传宴,和一众士子用宴罢,然后在韩岱等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弘文馆。
下一站,就是讲武堂。
不同于弘文馆在人烟喧闹的繁华大街,这所具有军校性质的军官学堂,坐落在靠近云台山的一座松涛竹林环绕的山丘上,直通云台山后的禁军大营,很不起眼。
甚至其落成都没有在朝廷之上大张旗鼓宣扬,只是着人单独呈禀于苏照。
苏照在枢密院副使冯匡的引领之下,来到山道之前,讲武堂的一正二副三位督学得了消息,率领讲武堂的教员以及小吏,黑压压一片,站在一人高的石碑前恭候,石碑上镌刻“讲武堂”三个大字,周围还有甲兵在岗楼上警戒。
此刻天上,又是淅淅沥沥飘起雨丝。
等到苏照到来,齐声道:“见过君侯。”
苏照伸手虚扶道:“诸君免礼。”
苏照看着远处一排排青墙碧瓦,屋舍俨然的教舍,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不由赞扬道:“枢密院和司空府等有司之吏,用心任事,当书文嘉许。”
从他吩咐筹办讲武堂,实际也就半个月左右,但已这样高效,令他也颇为惊喜之时,也对苏国的官僚阶层多了一些信心。
一旁的尚书郎,就迅速记下。
冯匡道:“启禀君侯,臣等不敢居功,这原是一座废弃营房,是上代君侯弃置,现在修葺整改而成。”
苏照点了点头,转而问着一个身形魁梧,面有威仪的中年官吏,此人名为赵歙,原是司马府中的一个小吏,因性情方直,和同僚不睦,颇受排挤,算是苏照当初在清理袁彬余党之时,从司马府发掘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可用之人。
众人来到一座屋舍之中,落座而毕。
苏照就问:“赵督学,而今学堂之中,师生有多少人?”
“回君侯,现有师生一百三十八人,学员组成由云台大营禁军比武中的佼佼者,以及剿盗前线的立功军士组成,现在就分为甲乙丙丁四个舍,每舍四十人左右,现在就是教员不足。”
一旁随行的尚书郎,以笔记载着。
其实现在的讲武堂,就是一个培养中下级军官的速成班。
苏照面上现出思索,道:“军中校尉以上的军将,都可以过来讲讲课,冯卿隔三差五,可以来此讲讲我苏国面对之局势,当然,孤也会来讲述,这门课程,就叫《国观》。”
苏国兵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伍什一屯,二屯一曲,五曲一部,五部一军。
一军大约三千人左右,由一正二副统制、六校尉所领。
冯匡点头应是。
苏照而后又问道:“都设置了什么课程?教时多长?”
赵歙道:“上午打磨气力,习练武艺,下午骑射,晚上讲读战史兵书,教时初步拟定为三个月。”
苏照道:“孤最近得了一些武道功法,还有府库之中还有许多武道大药,会陆陆续续送来,这三个月,要定期考评,对于表现优异者,可授给武道功法、秘药,助其破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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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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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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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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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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