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掐诀也需要看硬件的,我这样的小短手,真的已经尽力了。
两指刚刚搭上“收网”,那小佛像上就出现了一团肉呼呼的东西。
像一只肥胖的壁虎,将小佛像盘踞在身侧,瞳孔里闪着凶光,正直直的盯着我。
“……这个佛像,你们家从哪儿弄来的?”我悄声问糖糖。
“佛像?噢……这个已经好多年了,我爸年轻的时候跑大卡车,为了挣钱经常跑青藏线……应该是那时候买的吧,换了好多车都舍不得丢掉。”糖糖皱眉回忆道。
好多年了?最近才出现异常?
“神佛之像不能随意摆放,你能打开车门吗?我把这东西拿出来看看……”
糖糖看了看车库里的小柜子,走到那边找车钥匙。
咚!
车库通往室内的门,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糖糖吓得“噌”的一下跑到我们身后躲着:“一定、一定是那些东西,天一黑就出现了!”糖糖全身发抖,语无伦次。
“什么东西?”我皱眉问道。
“我、我不知道叫什么,像长肉瘤的人头、又有四肢,到处乱滚乱爬的怪物,然后我看到爷爷奶奶在、在砍……”
“你是做梦梦到的,还是亲眼看到的?”我追问道。
糖糖痛苦的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分不清!”
咚、咚咚咚……
那扇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
糖糖怕得一个劲发抖,转头往车库的小门跑,刚到门边一只脚跨出去就惊叫了一声。
“啊!!”
这一声激怒了车头抱着小佛的那只怪物。琇書網
怪物邪恶的瞳孔对着我们张开,那一条狭窄的瞳线猛然涨大——
那一瞬间我恍惚又看见了白光。
白光,又是白得如雪的月光。
二三指弓起,大指掐定子……妖雷诀!
我头一回用这个指诀,车子微不可见的晃动,那只盘踞佛像的怪物好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冲我嘶吼着龇牙!
“糖糖,你怎么了?”
“这、这外面……没路了?!”糖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车库的小门外,地面只有弥漫的黑雾,小佛上的怪物嘶嘶的冲我叫唤,仿佛是咒语,整个气场都开始变化。
我怕被关在奇怪的结界里,忙默念宝诰,希望江起云在百忙之中能感应到。
志心皈命礼,帝君大人,这里有怪异狂邪,先来这边看看吧!
那扇通往室内的门突然猛地破开,细碎的木屑纷纷扬扬,我忙抱着小殷珞蹲下。
烟尘过去,居然是那个富婆带来的年轻男子,他头上流着血,看到我们,他也愣住了。
“你们快走啊,这房屋有问题!”年轻的驱魔法师对我们喊道。
“晚了,这里也没路了。”我拍了拍脸上的木屑。
我们被堵在这个地下车库了。
“我、我刚进房子,就觉得气场不对劲,用了破魔符咒后,发现房子里一半的景象都被融合了!有个奇怪的空间,在往外冒出一些乱爬的小怪物!”
“她的爷爷奶奶、父母,都拿着凶器在家里拍打斩杀那些东西!他们都不正常了!我想将我的委托人带出来,就被砸中了头……”
“你的委托人?那个富婆?”殷珞问道。
驱魔法师点点头道:“她应该还没有被控制……但是吓晕了,我、我拖不动,你们谁帮我一下?”
殷珞耸耸肩,故意为难他道:“我们三个女的,你觉得谁力气大?或者谁有本事对抗屋里的妖魔鬼怪?”
驱魔法师愣了一下,咬牙回头,看了看屋里,又转头折了回去。
殷珞瞪大眼睛:“不是吧,这小白脸法师这么耿直啊?真的折回去救人?”
我掏出紫霄如意化出剑气,对殷珞说道:“你带上糖糖跟着我,既然出不去,就从里面破魔。”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频频出现,到底想干什么。
从地下跑到一楼的客厅,我被吓了一跳。
地上、楼梯、沙发、门框、吊灯、墙壁上,到处都是乱跑的怪物。
那些怪物叫不出名字,或大或小,我看到一个老太太,拿着砍骨头的菜刀,正在厨房门口追打这些东西。
那菜刀已经卷了口,就算砍在怪物的身上,怪物也只会痛呼一声,冲人张嘴嘶喊,却无法咬到人。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双目充血,对我们视若无睹,低声念叨咒骂道:“……你们这些低等的畜生,哪轮得到你们出来,都、都、都去死,这‘通道’不是给你们这些低等的畜生走的……”
“啊!小师娘快看,那小白脸被埋了!”殷珞指向昏暗的客厅一角。
果然一堆小怪物密密麻麻的往那边爬去,虽然咬不到人,但数量这么多,闷也闷死了!
我从楼梯口跳上去,抬剑正准备劈下去,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玲珑仙乐。
妙妙玉音,阴风送来。
没等我听得仔细,一阵凶猛的罡风突然贴着我的耳边“刮”过去!
那风劲,刮得我耳畔生疼!
这阵凶猛的风砸飞了好多小怪,污黑的血溅了一墙。
我吓得动都不敢打,这阵劲风差一丝丝就要劈到我身上了呀!
“哎哟哟~~~你这夯货!小心点儿啊~~要是小娘娘掉根头发,你都得被罚站几十年呀……”
这声音,语中带笑,轻佻又傲然。
我心里“咚咚咚”的狂跳,余光往身边一瞥——
一个白色高高帽子,从我身侧慢慢出现。
帽子下面,白发拂面,一双邪气的凤眼微微眯着,如血的红唇勾起一抹坏笑——
“小娘娘,我们来了唷~~~”
七爷,白无常。
我往另一边看了看,牛头帅抱着他心爱的斧头,弯着眼睛一脸抱歉的笑——刚才那一斧头的罡风,是他劈的吧!
我呼吸有些窒,怎么回事?!为什么七爷白无常和牛头帅都在?我、我就念了一个酆都宝诰……
“怎么、怎么这么大阵仗……派两个小鬼差来就行了啊……”我有些手足无措。
白无常抬起手,大袖袍子遮着唇,无声的笑了笑。
一整凉风在屋里平地卷起。
江起云一身玄衣、宽袍大氅、袖挽清风,施施然的出现在我面前。
“……都说了中元祀将近,本座要四方巡视,感应到你在念颂宝诰,只好半路折来。”江起云的话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无奈的望着我:“慕小乔,你养伤,养到这里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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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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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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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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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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