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要依照雌蛊的喜好、发脾气也得依照它的心情。
雌蛊也不废话,它牢牢的盘踞在一个人身体最为柔软的要地,一言不合就让我痛。
只是痛还好,如果发飙了,它或许还会毒死我。
好气。
我痛得一只手扶着屏风,一只手捂着肚子,弯腰成虾米状。
沐挽辰俯身捡起手串,在手中细细的摩挲。
我有些心慌,刚才那一声磕碰的声响,会不会是摔坏了这东西?
且不说这手串的价值有多少。
这是他放在祭坛的东西,还是类似信物的东西,我践踏了这东西的“意义”。
他没说什么,把手串揣在自己衣襟里。
我以为他要离开了,毕竟他一个转身,就能像水面的影子一般随着涟漪消失。
好痛啊,也好气啊。
我这么暴躁,他还这么淡定。
他微微低头,从雕花格挡外走了进来,伸手把我抱起来。
没有进入我的卧室,他转身走到外间的罗汉榻上坐着,把我放在他的腿上。
黑夜里,我就这么坐在他腿上,耳边除了自己重重的喘气声,听不到其他声响。
这样亲密的距离,恍惚回到了被剧烈疼痛弄醒的那个晚上。
“殷珞,别闹了。”他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颈侧,让我忍不住低低的嘤咛了一声。
“我要找的人是你,没有人能帮我养雌蛊,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所以在能力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只要你乖乖的、别闹。”
他沉声在我耳畔说话,那痒痒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这东西太难养了!”我忍不住磨牙,“太难伺候了!”
他轻笑一声,微微摇头道:“跟你比起来,我觉得它听话又乖巧。”
靠……
“殷珞,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强迫你,把你关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或者给你下毒、让你为了一点解药接受任何事、也可以用你重视的人和事来威胁你,都可以,但我不想让你心怀怨毒,养出什么样的雌蛊,全看你。”他低低的警告我:“如果养出一个邪恶的怪物,你就会第一个遭到反噬。”
那怎么办啊?拖着这么个定时炸弹。
“要养多久啊……”我抱着他的脖颈问。
只要贴的近了,身体的疼痛就能缓解,这雌蛊一定是想自己老公了。
沐挽辰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敢说明确的时间,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养成过。”
“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被它操控着?你不在怎么办?它闹起来要找老公,我去哪儿给它找啊!”
沐挽辰摇了摇头,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你痛,我就会在。如果你不想我靠近,我也可以不出现。”
这说法莫名的让我听出了委曲求全的意味。
他这么一个古怪族群的领袖,居然能说出这么服软的话。
我都不知道心情该怎么调整了。
“那、那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我不知道该哭该笑。
“不能哪样?”他问。
这样,在黑夜中贴得这么紧密。
身体的温度融合在一起,我觉得有些热,额头上冒出一点点细密的薄汗。
“难道以后我有男朋友了、有老公了,这劳什子的雌蛊还没养出来,我还得抱着你才能缓解这种疼痛啊?”我负气的问。wWW.ΧìǔΜЬ.CǒΜ
我听到他在我耳后轻笑。
“殷珞,你还想有谁?你可以不接受我、可以抗拒,但雌蛊只认你,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什么问题?”
“——你还想成为谁的妻子?你还能成为谁的妻子?”他的语气很笃定,仿佛是说,他可以不要我,但我离了他就没人要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不是说我没资格吗!我早就有其他男人了!没你什么事!”
他没说话,那侧脸如同冷玉坚冰。
气死我了。
我伸手去抓他的面具,这家伙凭什么把我看光了,自己却连脸都不露出来!
他微微偏头躲过我的手,沉声问道:“做什么?”
“看脸!”
“不行。”
“凭什么啊!”我双手伸到他脑后,找他面具的带子。
沐挽辰轻而易举的捏着我两只胳膊,抓到身前,用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手腕。
“干嘛不让人看,脸长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气呼呼的挣扎了几下。
挣扎出一身汗,徒劳无功。
等我气喘吁吁了,他才淡淡的说道:“……我怕吓着你。”
“三只眼睛还是两个鼻子啊!鬼都没能吓死我,你还能比鬼吓人?”我压着火气道。
他轻笑一声,摇头道:“以后再说吧,总有藏不住的那天——”
我……我简直被气得没脾气。
他也不跟我发火、也不用暴力,就这么抱着让我闹。
闹够了之后,什么也没改变。
夜晚很长,夜晚也很凉。
我热得有些难受,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看到这院里两栋一模一样的阁楼了吗?”我问他。
沐挽辰点点头:“看到了。”
“不远处那个,是我姐姐的,殷玥,她的房间,里面所有摆设都一样……你、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沐挽辰冷哼了一声:“我要找的人叫殷珞,庚辰年农历正月三十惊蛰出生于这个城市,你告诉我,我该找谁。”
我……
“为什么你就知道要找我啊?”
他连我的生辰都说得这么准,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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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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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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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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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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