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是新娘子,自然不能对宾客发脾气。
我哥也十分收敛,毕竟林家的亲戚们都来了,他不能太放飞自我。
怎么办?我看了我哥一眼。
我哥瞪了我一下:凉拌!这种时候就需要你神助攻啊!
我偷偷起身,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贴着边角往程颐走去。
程颐与一个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借故去了洗手间。
林言沁很警惕他,见他一个人离开会场,立刻看向我:小乔,帮我盯着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没法子,看来我只能去洗手间堵他了。
这家酒店的洗手间外有个单独的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一面大玻璃墙,我不敢走得太近,免得被他看到我跟踪他。
我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程颐还没出来——男人上洗手间不是很快吗?
一位保洁大姐从我身边路过,对男洗手间喊了一声:“清洁!有没有人在啊?”
她估计干这行很久了,也不等里面回答,就将正在清洁的牌子放在门口,自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程颐不是在里面吗?
我正纳闷呢,突然感受到一丝奇怪的气息从洗手间里传来。
这股气息稍纵即逝,好像是蛋壳破开一条缝隙又迅速被堵住。
“大姐!”我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句。
正摆出清洁架势的大姐愣了一下,回头问道:“干嘛?”
“那个……里面好像有人啊……”
大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往里面的通道看了看,喊道:“有人吗?”
依然没人回答。
“哪有人?”大姐白了我一眼,自己拿起拖布开始清洁。
“不是,大姐,里面真的有人,你过一会儿再清洁好吗?我怕有危险——”我焦急的叫住她。
大姐怒道:“胡说八道什么,老娘扫个厕所有什么危险?!又不是没在厕所里见过尸体!”
“啊?!尸体?!”我愣住了。
“废话!我隔三岔五就扫出用过的避*孕*套!那里面不是死掉的万子千孙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狗!路边也能发*情!何况酒店!”大姐愤怒的吼了我一句,用力摔上了门!
这……我吃你家大米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怎么对着我发这么大火啊?
我可是跟着程颐过来的,他要么是觉得丢脸没回答、要么是……是什么?
这里是男洗手间,他还能在这里消失不成?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酒店的公共洗手间一般都处于角落,无论修得如何豪华,都不能放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风水最好的地方也不可能放置洗手间。
这是晦气之所、也是长流水的地方,容易出煞和积聚阴暗晦气。
如果是那种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去的公共洗手间,就更容易出事。
好比宋薇,被吓了一次之后,再也不敢去无人光顾的地方,对“维修中”这三个字无比敬畏。
里面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下砸到地板的声音。
我走过去推开门,里面一片寂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晦气息又出现了。
“……有人吗?”我轻声问道。
里面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十分诡异,连人气儿也没有。
我亲眼看到两个人走进去的啊!怎么可能这么寂静?
“……大姐?你摔倒了吗?需要帮忙吗?”我在门口低声问道。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犹豫的声音:“那个……女士,这里可是男洗手间……”
“啊!抱歉,我只是——”我涨红了脸,居然被人看到了!
话音未落,那男人突然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个踉跄扑倒在门后,回头一看,一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对准了我——
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护着小腹。
身后这男人的神色有些惊惶,眼中带着一丝“得手”的喜悦。
……又是陷阱。
“……你是哪家的人?在我慕家家主的婚礼上闹事,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我护着肚子,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咚”的一声,我后背撞上了装清洁器具的一个隔间。
隔间下面的缝隙处有一只女人的手,正缓缓的朝内“缩回”。
我心里一惊,立刻暗暗掐诀,我这是被两面夹击了?
那男人有些惊慌,强作镇静的说道:“慕小乔,我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管什么慕家沈家、既然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也得拼死一搏!”
“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到底跟我们家有什么仇怨?程颐是什么人?!”我皱眉问道。
“程颐?”男人冷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程颐?”
什么意思?!
没有程颐,那我们见到的程公子是谁?!
我脚边那只女人的手原本缓慢的往回缩,应该是那位清洁大姐着了道,此时突然戾气暴涨,那只手噌的一声缩了回去,随即地面的大理石砖块就漾起一层黑色的波纹。
我立刻掐诀,心里刚准备默念宝诰,拿枪的男人就朝我身旁开了一枪!
消声器……
这一声枪响无法惊动喧闹的订婚会场。
我感觉小腹中一团火烧,灵胎现在刚结下不久,就算能抵御阴邪之气,也无法抵御子弹。
“慕小姐,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们要撕票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乖乖的举起手,问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上我?撕票?你们不是来复仇的?只是来绑架我的?”
男人点了点头,随即立刻摇头道:“我只是求一条活路,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配合一下!”
“……好,我配合,不过你告诉我,程颐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如果他太危险,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家人……”我盯着这个拿枪的男人,认真的说道。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他正要开口,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
一只手穿透了隔间的门板,紧跟着是一颗人头。
程颐,程公子。
他的声音带着难言的诡异。
“慕小乔,我可是你的仇人……你觉得我会把目的说给你听?哼哼……蛰伏了这么久,总算让我抓到机会……”
——
注释:有小仙女问帝君大人取名的出处?
“锦瑟年华谁与度,只有春知处。”——出自贺铸贺方回的《青玉案》m.xiumb.com
“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出自《孔子家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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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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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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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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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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