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笑声爽朗,说道:“小兄弟言重了。哪里谈的上教诲,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一些闲聊而已。”
汤予见骆宾王说的若无其事,心中更是感激,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骆宾王也随即叉开话题,不再言及武学之事。
马车缓缓前行,路越走越是平坦,两旁错落的农人家中不时飘来几声鸡啼之声,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出老远,紧接着附近所有的雄鸡一唱百和,此起彼伏,恰似一支清新的晨曲,迎接着黎明的到来。忽的东方渐白,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清晨。
汤予精神为之一振,掀开车窗上的车帘向外张望,洪州城高大的城墙已耸立在眼前。他昨日出城,一夜之间历经许多变故,此刻看见洪州城,想到惠能、王勃二人,竟然生出一丝心酸牵挂,这感觉如同想家一般。
车辆穿过城门,于城西一处僻静之所停了下来,此地就是洪州馆驿所在。馆驿前的两名士卒识得汤予,放马车入内。骆宾王大声吆叫喝住马匹,连语调都同长年赶车的车夫一模一样。汤予从车厢里轻轻的抱出夏千萍,夏千萍虽被骆宾王运功驱毒,但所中之毒毒性猛烈,伤势过于严重,仍然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汤予、王勃、惠能居于馆驿二楼,三人各有一间雅室,汤予遂把夏千萍放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王勃、惠能听到声响知汤予回转,忙从各自的居处赶来。
王勃没想到骆宾王在此,又见夏千萍身受重伤,命若悬丝,不由得大吃一惊,焦急的向汤予询问缘由。汤予把昨夜自己在寒香阁所历之事,以及紧要关头骆宾王仗义援手吓退杨占义,又运功替夏千萍驱毒之种种,简要的和王勃说了一遍。王勃听后更加愕然,他对夏千萍有情,突见夏千萍仅仅一夜便落得这般光景,心中难过万分,后得知骆宾王武功绝顶兼通医理,实是大出所料,啧啧称奇。
骆宾王请王勃取来纸笔写下两副药方,一副外用给夏千萍治伤,一副内用为夏千萍驱毒。汤予唤过馆驿的小厮,多给他银钱让他代为跑腿去药铺抓药。王勃不放心,定要跟小厮同去。药铺离馆驿甚远,可王勃时间不大已把药带了回来。他脸上挂着汗珠,气喘吁吁的样子让人一看便知其定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汤予和他相处时日已不算短,从未见过他这般焦急。自古才子爱佳人,骆宾王也将王勃焦急的神情瞧在眼中,他起初以为汤予对夏千萍有意,现在才知原来真正的有情人乃是王勃,不禁莞尔。
熬药煎药又是好一阵折腾,王勃在旁问这问那,备加关切,生怕出现半点差错。药煎好后,王勃亲口尝试药温,又同骆宾王一起为夏千萍喂药、敷药,真称得上体贴入妙,无微不至,毫无一丝怨言。
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日上三竿。汤予昨日至今来来回回跑了近百里路,坐了几次马车,又厮杀一夜不得合眼。尤其他喜欢走路最不愿骑马坐车,这几趟马车坐下来,浑身上下被颠簸的好像散架了一般。此时汤予渐感疲倦,困意一阵阵袭来,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汤予的房间让给夏千萍做养伤之用,王勃在夏千萍身旁照顾寸步不离左右,汤予便来到王勃的房间倒头大睡。
汤予刚刚睡下不久,就听窗外有人高声叫骂道:“姓汤的,你给我滚出来!”
“姓汤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死到哪里去了。”
“姓汤的,你这个缩头乌龟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别以为你武艺高强,我就会怕你,让我见到你一定把你的心肝挖出来喂狗?”
汤予被叫骂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倾听。话虽骂的刺耳,但声音却非常动听,莺声燕语,细声细气,倒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汤予十分奇怪,这女子是谁?因何咒骂自己?他颇感困惑想要看个究竟,恰好骆宾王从房外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夫刚才看到馆驿外面有一年轻美丽女子正在骂街,但不知骂的可是小兄弟你?”
汤予略带尴尬,说道:“听着倒像骂的是我。”
骆宾王哈哈大笑,说道:“姓汤,又武艺高强,天底下除了小兄弟还有谁?”
汤予也笑了笑,没有出言。骆宾王接着笑道:“我观小兄弟命犯桃花,很讨女孩子喜欢,一生左拥右揽,享尽齐人之福,真是羡煞旁人!”
汤予哑口失笑道:“命犯桃花?左拥右揽?骆前辈休要拿我取笑。若像骆前辈所言,我何以直到今日仍孑然一身,浪迹江湖?”
骆宾王还要再说,那女子在外越骂越是难听,直把汤予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骆宾王只得摇摇头,说道:“孽缘一到,任谁都躲不开。小兄弟快出去看看吧,恐怕再慢一点,这女子会一把火烧了馆驿。”Χiυmъ.cοΜ
汤予本就十分纳闷,心里暗暗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子全都想了一遍,结果仍然猜不出这正在外面大骂的女子到底是谁,因何这般痛恨自己?听骆宾王之言,汤予站起身,说道:“骆前辈稍候。不知我到底如何得罪了此人,倒要去问个明白。”汤予说完快步出得房来。
馆驿内的人都在偷偷瞧着热闹,就连惠能和王勃也各自探出头。二人一见汤予出门,神情似笑非笑,欲笑又止,连忙关上房门。从古至今女人骂男人,无论骂的多狠多难听,总会让旁人误会两人的关系。
馆驿院外站着一名粉衣少女,看汤予出来立刻高声骂道:“姓汤的臭男人,缩头乌龟,王八蛋,不得好死的狗东西……”她越骂越是大声,越骂越是气愤,好像恨不得汤予立刻死在她面前一般。
汤予寻声望去,见她一身粉衣,十六七岁年纪,个子不高,体态苗条,肌肤赛雪,瓜子脸,眉眼俊俏,容貌俏丽,虽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但气质乖张骄横,惹人讨厌。再加上此刻眼神中射出强烈的憎恨,更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是你?”汤予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说道:“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吧。”粉衣少女气哼哼的骂道:“你这个薄情寡义,不得好死的臭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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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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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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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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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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