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翠微阁的头牌苏小小。
李承阳一把就将人搂在了身边儿:“你这名字都是我帮着改得,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苏小小先是一声娇笑,然后目露哀怨:“那你可知妾身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是个负心郎?”
李承阳哈哈大笑:“得了吧你,当初砸了那么多银子,背了好些个诗句才混到你船上,连个红都没见着,亏死我了!”
苏小小立时就不干了,抬起粉拳在他身上一顿乱锤:“教你胡说,教你胡说!”
李承阳却是笑得更加放肆:“为表诚意,让你先问我一个问题。”
苏小小眼珠一转,便是问道:“沁香阁的渺渺和舒缙云,可是被你赎走了?”
李承阳老实答道:“不错,渺渺如今就在我家院儿里住着,缙云这两天却是回去看她阿娘了。”
话音落下,满船花娘皆是羡慕不已,唯有围在老九和十一身边那几个似乎不为所动。
李承阳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轮到我了!”
说玩之后,闭上双眼,右手画了个圈,接着随便一指:“就是你了!”
众女打眼看去,却是刚到凝音坊不久的莺莺:“不好不好,明明就是小小姐姐问了公子,为何却是要妾来答?”
声似黄莺,人如其名。
李承阳哈哈一笑:“算你倒霉咯……公子问你,为何到这秦河之上谋生啊?”
莺莺面露委屈:“莺莺家贫,方才有此无奈之举。”
李承阳拖长音调“哦”了一声,然后又突然笑骂出口:“都快二十了才来当花娘,分明便是在说谎……来呀,给她喂一千根针。”
众女只当他在闹着玩儿,立时笑成一片。
却不料竟真的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捧着一大盘绣花针走到莺莺面前:“莺莺姑娘,请吧!”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莺莺更是被花容失色,连声音都变了:“你……你……你真要让我吞针?”
凝音坊的头牌璇姬也连忙说道:“公子莫要开玩笑了,莺莺胆小,经不起这般吓的。”
李承阳瘪了瘪嘴:“谁叫她说谎来着……也罢,怪我之前跟你们玩笑开得太多,针就不用吞了,扔到河里去吧。”
时值深秋,河水冰凉,又是三更半夜的,这扔下去还能有活路?
璇姬的脸色唰一声变得惨白。
那莺莺却是猛地跳将起来,取下头顶发簪,双足一点,直直冲向了李承阳:“你这恶贼,纳命来!”
李承阳丝毫不惧,只是微微一笑,左轮枪的枪口便指向了莺莺。
还未扣动扳机,莺莺便已大惊失色,猛地闪到一旁,随手抓过一人挡在自己身前。
说巧不巧,被她当做肉盾的,刚好就是方才开口替她求情的璇姬。
知道枪的威力,错不了了!
李承阳微微一笑:“你这姑娘,怎么玩儿不起呢?你的那些同伴,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啊?”
话一出口,老九和十一同时发动。
手起手落之间,在他们身边的那七八位花娘竟是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瘫倒在地。
下一刻,不知何时绕到了莺莺身后的一位小丫鬟亦是闪电般一掌劈了下去。
接着,十余名年纪最大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侍女丫鬟竟是同时发难,声声娇叱过后,便又有十余名花娘横七竖八的躺在了甲板之上。
李承阳拍手大乐:“哈哈哈,这帮小丫头,下手还挺狠……巧娘,弄到舱底去慢慢问,我这儿还接着玩儿呢。”
巧娘起身,盈盈一拜,接着将手一挥:“姑娘们,把人绑了,带到舱底去。”
便见十余个小姑娘人手掏出一圈绳索就地开绑。
竟是绑得凹凸有致,将女子身段的曲线放大到了极致,还带着几分别样的趣味。
这绑人的手法,一看就是十三教的。
舒缙云当初就被她这样绑过。
李承阳看得哭笑不得,船上其余花娘则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最后一个被拖进船舱,先前将莺莺打晕的二十一才跑到李承阳身边躬身行礼:“公子,怎么个问法儿?”
李承阳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交给老九他们便是。”
说着又解下腰间钱袋扔到她手里:“下船玩儿去吧,要是钱不够,就拿着这个钱袋去木子钱庄问掌柜的拿,随便哪一间都行。”
二十一立时喜笑颜开:“姐妹们,走咯,吃糖葫芦去咯!”琇書網
十多个小丫头立时欢呼雀跃的跟着她跳下船去。
一个个稚气未脱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出手时的果决和狠辣?
船上剩下的花娘们忍不住纷纷咽了一口口水,看向李承阳的目光也变得十分复杂。
李承阳却是呵呵一笑,又坐了回去:“傻站着干嘛,继续玩儿啊,老规矩,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说着又将苏小小拉进怀中:“老实交代,第一次给了何人,与本公子相比,孰强孰弱?”
如此露骨的问题,就这么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苏小小兀自心有余悸,一颗心更是跳得扑通扑通的。
咬着牙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被那一盘绣花针给吓得说了实话:“是个来长安赶考的书生,妾身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但他做官之后,却是再未曾来看过妾身一眼。”
说着说着,眼中便有了泪光:“公子若非要与他分个强弱,妾只能说单凭公子为渺渺个舒缙云赎了身,他便没有资格与公子相提并论。”
李承阳皱了皱眉:“什么狗屁玩意儿,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做官,本公子替你出气!”
苏小小便是一声苦笑:“公子莫要说笑了,他已贵为四品大员,岂是常人能惹的?”
“嘿嘿,我又不是常人……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要给你喂针了!”
苏小小被吓了一跳,立时脱口而出:“那人姓马名鑫,听说已经做到了晋阳令。”
李承阳先是一愣,随后爆笑不止。
苏小小不明所以,柳眉大皱:“公子笑什么?”
李承阳又轻轻一捏她的鼻头:“本公子前些天杀了个人,那人也叫马鑫,做的官也是晋阳令……哎呀,你说巧不巧?”
苏小小呆若木鸡,满脸的不可置信。
伊人居的花魁芊芊却是猛地站起身来:“公子,妾来同你玩!”
李承阳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玩就玩,不过这回得我先问……数月前去伊人居寻芊芊姑娘,你那不要脸的妈妈塞了几个胡姬给我,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芊芊掩嘴一笑:“那是妾的意思,慕容公子大名鼎鼎,妾可不敢与公子独处一室……妾还指望着巴结上哪位贵人,救妾脱离苦海呢。”
“呵呵,你倒是老实……问吧!”
芊芊立刻上前一步:“敢问公子可是官宦世家,商贾之说,不过是骗我等玩儿的?”
说完之后,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这可是公子自己立下的规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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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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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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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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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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