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德医生正打算到丛林找她。
看到她回来,汉德医生松了一口气。
他跟在祈月旁边,“裴先生找到了吗?”
祈月脸色紧绷,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什么表情地回他,“嗯。”
随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明明并行在阳光下,汉德医生却莫名觉得一阵冷颤。
苏绵和文特助也跑了过来。
文特助担忧地问起裴钦寒,就见着裴钦寒骑着一匹通身黝黑光亮的纯血马飞跃过栅栏。m.xiumb.com
马儿嘶鸣,声音嘹亮。
祈月跟苏绵说一句,“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汉德医生追了上去。
裴钦寒瞥了一眼祈月离开的背影,眼底滑过一抹难以读懂的情绪。
他牵稳马绳,看着马场出动十几名员工,眉头轻拧。
“抱歉。”
虽然是波冬出了状况导致了现在的场面,他也有不可推拒的责任。
裴钦寒没事,苏绵也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行。”
随后,马场员工修理坏掉的栅栏,裴钦寒也给苏绵付了赔金。
苏绵一向对钱是来者不拒,安排了裴钦寒回马场别墅休息。
“这匹马,我也要了。”裴钦寒翻身下马,后腰撕扯着的疼痛令他表情冷峻。
苏绵弯了弯眉眼,“好的,我会把编号给您的助理。”
“不用算在马场的交易里,这匹马我自己要了。”裴钦寒摸着马脖子。
波冬歪着脖子想蹭他的手。
苏绵笑得合不拢嘴,“这匹马性子特别烈,一岁多就该训练的,但是一直没人能驯服他,就给耽搁了。如果裴先生想要,还得留在庄园训练半年才行。”
“既然庄园没有人能够驯服它,我带回国自己训练也行。”
裴钦寒漫不经心的语调透露出自信。
“那也行,费用我给您算低一些。”苏绵敲着小算盘,忽然冒出一句,“本来还想让帕莫拉亲自驯这马的。”
她声音很小。
裴钦寒闻言皱了皱眉。
想反悔。
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帕莫拉最近身体不大舒服,裴先生如果回国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帕莫拉本人或者联系我也行。”
裴钦寒‘嗯’了一声。
祈月和汉德医生把马归还马厩,出来的时候苏绵载着裴钦寒回来。
文特助先下车。
裴钦寒看着祈月跟汉德▪戴维斯两人站在路边,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他受了腰伤,不想在祈月面前出糗。
苏绵眼神在祈月和裴钦寒之间转悠,戳了戳文特助,“你不扶一下你老板吗?”
“不用。”
裴钦寒迈出长腿,脚尖触地的时候撕裂感从后脊椎直接冲上脑门。
文特助看出端倪,“先生,您受伤了?”
祈月看过来。
裴钦寒:“没有。”
汉德长长呼出一口气,格外在意祈月看裴钦寒的眼神。
他凭着专业看出裴钦寒走路的步伐轻重不一。
“看裴先生走路的姿势,像是腰受伤了吧?”汉德问道。
裴钦寒撒谎被当着祁月的面揭穿,火气直蹿上头。
他微微侧身,冷眸迸射寒光。
他比汉德稍稍矮了几厘米,气场却一点不输,甚至更为强势。
“嗤。”汉德冷笑了一声。
清地对视,分外眼红。
汉德态度倨傲的问,“裴先生需要帮忙吗?我除了会给马看病,也能给人看。”
将他和畜生相提并论?
裴钦寒声音低沉,用德语直接回绝,“不用。”
他跟文特助吩咐两句,文特助转头去别墅取车,两人打算去镇上医院。
苏绵作为马场二老板,自然要跟着去。
她经过祈月身边,随口就问,“祈小姐也要回镇上吧,我顺路带上你吧?”
祈月刚想拒绝。
苏绵就挽住了她的手。
结果最后去一拨人都去了镇上,苏绵和祈月一个车最先开在前,汉德医生在中间。
裴钦寒和文特助被挤到最后。
车上。
“汉德医生在追求你?”苏绵八卦的问祈月。
“你怎么看出来的?”
祈月坐在副驾驶上,微微往后躺,手指撑着额角,一副头疼的模样。
“这还不够明显吗?我看你前夫,裴先生好像也很在意这件事。”
祈月闭了闭眼睛,自嘲道,“怎么可能,他昨天发现我就是那个在马场赢了他的人,脸臭得要命。”
车拐过弯道,苏绵提醒祈月,“你看看后视镜。”
后视镜里,裴钦寒的车铆足了劲从后面冲过弯道,直接超车把汉德甩在后面。
因为他动作太快,汉德的车直接打横停在了路上。
祈月没什么反应。
苏绵咂了咂嘴吐槽,“要不是周奶奶明确说过你小时候的自闭症好了,我都要怀疑你又加重了。”
“随便把我放在前面,我去找地方休息,等裴钦寒回国了我再回来。”
城镇到了,祈月指了指街道,在汉德和裴钦寒没到之前先下了车。
苏绵领着裴钦寒去医院,汉德没看到祈月自己离开。
检查完,医生确认裴钦寒只是肌肉拉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裴钦寒想到帕莫拉夫人头一天还说在住院,随口问苏绵,“既然都来了医院,能去拜访夫人吗?”
苏绵懵了一下,“夫人?”
“噢,对对,不过帕莫拉不喜欢待医院,都是请私人医生呢。”
苏绵扯谎圆了过去。
可明显,她圆得不咋滴。
这笔生意做得还算顺利,裴钦寒也没打算深究,让苏绵先回去,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办。
三天后。
裴钦寒通知苏绵他打算启程回国。
戴维斯家族会用私人飞机送他回去,所以波冬可以先带上,让苏绵安排跟机的饲养员。
祈月接到裴钦寒电话的时候刚刚在电影院一个人看完电影。
回到祈家后她用了新手机,他的号码没有备注,但是祈月却能一下子背出来。
有时候记忆好并不见得是好事。祈月自嘲。
挂断三次后,她不耐烦的按了接听,“有事吗?”
裴钦寒隐隐有些火气,声音很沉,“我在你酒店,有话跟你说。”
祈月本以为,他最多能够找到她号码,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直接在房间看到了裴钦寒。
她站在门口有些火大,“裴先生这样闯入我的地盘,礼貌吗?”
裴钦寒坐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火。
文特助连忙解释,“夫人,您误会先生了,是酒店擅作主张请先生上来的。”
“我已经不是裴先生的太太了,你叫错了吧。”祈月怼了文特助,又说,“酒店会平白无故请他上来吗?”
“那个……他们以为您是跟丈夫吵架离家出走的,所以……”
文特助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裴钦寒和祈月双双一瞥,他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祈月戒备地站在门边不肯走近,裴钦寒敲了敲桌,“坐过来。”
“不。”
“别让我说第二遍。”
祈月咬牙,“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裴钦寒敲了敲桌,指着面前一堆文件,咬紧牙关,“你不过来怎么看?”
“我不想看,请你离开好吗?”
裴钦寒面色紧绷。
果然,这女人很有本事惹他生气,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先前的那点子愧疚,现在被她都气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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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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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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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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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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