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杳一拉江朔道:“溯之哥哥,张果先生虽然诙谐,但其实是的道高人,绝不会和魔教有什么往来的。”
江朔忙道:“先生见谅,我心中焦急,说话失了分寸。”
张果先生笑着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虽是河北邢州人,但却一直在中条山中隐居修行,可说是走遍了中条山的沟沟坎坎,中条山中千沟万壑藏几十万人也难以发现,我也是偶然发现了魔教的总坛所在。”
江朔不可思议道:“魔教总坛竟然无人把手?”
这下叶清杳和张果先生都一齐笑了起来,叶清杳道:“溯之哥哥,以张果先生的本事,你当寻常武夫能发现的了他么?”
江朔原道张果先生只会一些障眼法的法门,没想到居然也是高手,忙向张果先生叉手道:“还请先生指明路径,我要去魔教总坛救人。”
张果先生捋了捋胡子道:“啊呀……这中条山中的道路可不好寻找……除非老夫亲自带路,否则只怕小子你找不到地方呢。”
叶清杳道:“先生,那你就带溯之哥哥去吧。”
张果先生胡子一撅道:“不去,不去,我还要去嵩阳观呢,嵩山和中条山的路径可是南辕北辙……”
叶清杳道:“啊呀,先生,你就帮帮溯之哥哥吧,你去嵩阳观访友可不着急,溯之哥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张果先生嬉笑道:“你这个小哥哥还着急去救他的亲亲好妹子呢,要我说索性不要去救人了,你不是也喜欢你溯之哥哥么?”
叶清杳羞的满面含飞红,啐道:“哪有此事?先生你不要取笑我了。”她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莫说张果先生,就是江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虽与独孤湘暗生情愫,却从未说穿,今日被张果先生一阵调笑,才想到叶清杳原来和他甚是热络,自从见他和湘儿相遇之后,便再对他不理不睬,难道……难道……想到此处,江朔也也变得脸红耳赤起来了。
叶清杳偷眼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他这个模样定然是为了湘儿,哎……若他哪日为我这样,便是立时死了,我也是开心的。
张果先生看二人各怀心事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我就不拿你们两个小孩子开玩笑咯,老头我反正闲来无事,便带小子你去中条山一游吧。”
江朔忙跪倒磕头道:“多谢先生相助。”他本来失去了魔教的行踪,甚是惶急,此刻又有了线索,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叶清杳见他双目闪光,不禁又暗自叹了口气。
张果说走就走,向自己的白卫走去,看他脚步迈的也不甚大,但不知怎的,却只几步跨过大路,到了白卫身边,简直如同缩地之法一般。江朔这才知道张果先生的轻功竟然如此了得,他心中暗暗称奇,原来真正绝顶的功夫施展起来可以如此举重若轻。
江朔发呆之际,张果先生已跨上白卫,仍是倒骑驴上,对江朔道:“小子,把我的竹琴捡回来。”
方才江朔把张果先生打下白卫时,他怀中抱着的竹琴、简板都飞了出去,江朔忙低头去捡,他捡起竹琴和简板,却见琴已经散架了,不知道如何组装,正犹豫间,叶清杳从江朔手中接过散碎的零件,三两下组装好,交还道张果先生手中。
张果先生仍是将竹琴抱在怀中,打响简板,同时一夹白驴肚子,那白驴撒开蹄子小跑起来,叶清杳道:“错了,错了,嵩山在东,中条山在西面。”
张果先生笑道:“是了,是了,老糊涂咯……”那白卫也没有辔头缰绳,说话间,也不知张果先生使的什么法子,那白卫忽然原地转身,向着西面急奔起来。
江朔的老黄马还留拴在少林寺的山门边,叶清杳也无有坐骑,二人施展轻功跟在张果先生身后,张果先生倒骑毛驴,二人随着白卫奔跑,到成了和他面对面了。
张果先生奏响竹琴,又唱起道情来,却是:“
尘心不识体中天,空敬灵仪拟觅仙。
自有玄珠不知处,何年归命入丹田。
多恃聪明强是非,纵闻法要亦相违。
若能不出长生宝,结作玄珠透紫微。”
白卫跑起路来竟然和张果先生的轻功类似,看似步幅不大,小步快跑却异常迅捷,看来其神骏不下西域明马,让江朔不禁想起了景教伊斯大德所骑的西域神驴。
江朔不敢超越张果先生的座驾,与叶清杳一起跟在驴后跑了十几里地,江朔内力充沛倒是不觉辛苦,叶清杳却渐渐有些跑不动了。
江朔见状将手托在她腰后,叶清杳立觉身子轻了一多半,脚下也变的轻盈了起来,但觉江朔手扶之处暖暖的,不禁又有些脸皮发烫。
江朔急速奔行之下,竟然还能开口说话,他对叶清杳道:“清杳妹子,你怎么会和张果先生在一起呢?”你不是随你师父南归了么?”
叶清杳道:“腾空子回中原后一直在嵩阳观,向丹丘生讨教炼丹制药的法门,她和两京道士多有书信往来,她怕撞见林相,自己不愿意回京便着我两头跑腿,已往来了数回了,这次离开长安,正遇到张果先生。”
江朔皱眉道:“清杳妹子,你怎么也乘驴、马,每次进出京城都用脚跑的么?”江朔说这话时,想到了自己当年做李白书僮,替他跑退的场景,不禁嘴角上挂起了微笑。
叶清杳不知他想得什么,自己被他这样半搂在怀中,不禁又有些脸红心跳,她指着张果先生骑的白卫,道:“喏,坐骑不是在张果先生胯下么?”
江朔这才想起当年初遇李腾空和叶清杳时,她二人骑的就是两匹白卫,他笑道:“原来是妹子尊老,把白卫给先生骑。”
叶清杳笑道:“那到不是,这白卫本就是张果先生之物,不过是借给腾空子一用而已。”
张果先生在白卫上仍是左摇右晃,道:“不错,林相此人乏善可陈,就这个女儿道根极厚,深得老人家之心。”
叶清杳道:“我这次回来正遇上先生装死脱身尘网,这才伴着他行了一程,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溯之哥哥你。”
江朔这才知道前因后果,江朔和叶清杳又叽叽喳喳说起离别之后各自的际遇,只是江朔说的多,叶清杳说的少,到后来江朔说十句叶清杳也说不了一句,只是微笑着听江朔讲话,叶清杳虽得江朔相助,但疾奔之际,要开口说话毕竟太过勉强了。Χiυmъ.cοΜ
就这样奔行了一百多里,已是日上三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一驴二人跑的如此迅捷,引得路人注目,但张果先生浑不在乎,江朔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一味蒙头赶路。
张果先生有意要看看江朔的内功底子,暗暗催动白卫不停步地急奔,驴本就比马耐力要好,这白卫非但与骏马奔跑的速度差不多,更是耐力十足,丝毫没有力衰的样子,而一百里地跑下来江朔和叶清杳竟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仍是紧紧跟随。张果先生知道叶清杳的内功底子,想必是江朔一人托着二人的分量在跑,否则叶清杳早就掉队了。
如此跑到日轮西坠,三人穿过渑池进入了陕州境内,张果先生道:“跑了一天,在此地歇一日吧,明日渡河。”
江朔道:“原来中条山在河水北岸。”
张果先生道:“此地河水南岸为崤山,北岸为中条,两山夹峙,乃是河水最为狭窄险峻之所在。”
这时已能听到河水的轰鸣之声了,原来不知不觉一路西行已到了河水岸边了,江朔走到岸边,见此处河岸与下游不同,下游河高陆底,全靠两侧堤岸拦水,而此地河岸高出水面而成峡势,张果先生道:“此地名峡石,乃陕州门户,再往西走便是函谷旧关,古之所谓崤函之固便是此地了。”
江朔站在河岸上向西望去,见左手是茫茫秦岭崤山,右手是千仞河谷,果然是天下形胜之地。
叶清杳道:“好啦,先别在这里抒发思古之情啦,今晚住在何处?”
江朔却道:“我们已追了一昼夜了,不如连夜渡河,一鼓作气。”
张果先生却向上点指道:“此地的河水夜间可不能渡,小子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一日行了四百里,若真如你所言,魔教掳了这么多人,肯定走不了这么快,我们只怕已赶在魔教前面了,现在扼住锁匙,却不用担心,安心休息一晚,若是魔教赶来在此处撞上了,岂不是更好,可就省的在大山里折腾咯。”
江朔心道不错,他向河中看去,见此处水流已然湍急异常,上游却传来声势更为惊人的雷鸣之声,隐隐看到河水中竟然立了数座黑魆魆的山峰,将河水几乎完全截断。
张果先生道:“相传大禹治水时,挥神斧将此地高山劈成人、神、鬼三门,方引得河水东去,故此地亦名三门峡。”
江朔见状亦知此处确实夜间难以渡河,再想河岸边看,却见有一个泊了数艘船的渡口,江朔见到那些船的样式,不禁对叶清杳喜道:“妹子不必担心今日的下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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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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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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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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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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