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梁纪深何桑>第157章 我只娶我喜欢的女人
  王乡长的老母亲住在下洼村东南头的平房,三间宽敞的大瓦房,梁璟住一间,何桑住一间,是相邻的。

  她随身物品丢了不少,只有手机和晕车药了,药片也压碎了。

  十一点多,通讯员冒雨送来她的行李箱,还有梁璟的腕表,是废墟里刨出的。

  一大半的同事受了伤,丁香花是皮外伤,司机和陶艳的座位靠前,伤势最重,好在村医及时包扎止血,没有生命危险,就近送去县医院了,乡里安排其余一部分同事住进招待所。

  何桑清点完物品,抓着创可贴去梁璟的房间。

  她一时疏忽,推门而入。

  雷电劈得房梁的灯泡一闪一闪的,白光明灭之间,男人赤裸背对门,毛巾浸润在木桶里,拧得半湿,从头顶淋下,水珠蔓延过脊骨,腰椎,一行行流淌进裤腰。

  干涸的泥渍被水流冲刷,洗涤掉灰蒙蒙,露出原本白皙劲瘦的身躯。

  “你撂下吧。”梁璟没回头,以为是王乡长,“我洗完穿。”

  何桑回过神,也背对他,“梁秘...”

  梁璟微愣,第一反应抄起搭在床头的外套,披在上面。

  水打湿了长裤,凸显出昂扬的轮廓,他抖落毛巾围住腰腹,勉强掩盖。

  “你有事吗。”

  梁璟恢复镇定自若,“坐。”

  何桑不自在,“我不坐了,你继续洗。”她手向后伸,“药。”

  他接过,“创可贴?”

  “我只带了这个,你贴伤口。”

  梁璟笑出声,“我上药了。”

  “防水,防摩擦。”她转过去,“我以前切水果食指流血了,也上药了,结果我忘了,碰了洗发水的泡沫,火辣辣的疼。”

  何桑端详他的伤口,鹌鹑蛋大小,她指使梁璟,“剪子。”

  梁璟递给她,她认真剪短创可贴的胶布,只留窄窄的一丁点,一条接一条排列贴好,贴了七八条,她眉眼弯弯,“这样不怕细菌了,我堵得严严实实。”

  他垂眸,这姑娘大概率有强迫症,剪得整整齐齐,“揭下呢。”

  “扯不痛的,它用不了多久就不黏了。”

  梁璟又笑,不是笑她,是笑自己。

  风雨大作的天气,外面电闪雷鸣交通瘫痪,自己竟有耐心任由她折腾来折腾去。

  创可贴这玩意,大面积的撕裂伤怎会奏效呢。

  这点,何桑和他生母是一样的。

  他听梁延章提起,翁琼是戏痴,只会演戏,生活常识根本没有。

  十指不沾阳春水,三十多岁像二八年华的姑娘,骨子里的天真纯粹。

  老三的确将何桑也养得很好,一双手细皮嫩肉,声音娇滴滴的。

  若是老二养的女人,未必如此了。

  老二的性子太野,越是冒险迷人,他越是要占有征服,一股混不吝的痞邪气。那些渴望细水长流、太平厮守的姑娘,跟着他是火爆刺激,总归不安心。

  老三是过日子的男人。

  相较老二,梁璟与老三更合得来。

  工作狂,居家风,算是一路人。

  “梁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何桑抬起头,“你会联姻吗?”

  “不会。”梁璟毫不迟疑,“我只娶我喜欢的女人。”

  “那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何桑眼睛清澈水灵,窗外的风刮得地动山摇,跌进她的眼睛,却也莫名心安,不觉得这一方天地太狭隘,太孤寂。

  是热乎乎的。

  “没有。”

  她诧异,“动心的呢?”

  梁璟回忆了自己的前半生,青春期的悸动,有过那么一次两次,成熟后,一心扑在外交事业,寥寥无几了,“应该没有。”

  何桑缄默一会儿,“梁秘,你听说过法华寺吗。”

  “没有。”

  她托着下巴,“住持二月份圆寂了,缺一位新住持。”

  梁璟怔住,面容一沉,“拿我打趣?”

  “那老和尚偶尔和尼姑聊天呢,你可比他看破红尘了。”

  “你撞见他和尼姑聊天了?”

  “我还瞧见他吃卤鸡蛋了。”

  “闭嘴。”梁璟愈发严肃,但眼里是柔和的,这姑娘“表里不一”,清冷风情挂的,接触了是有意思的,“回你屋休息。”

  何桑把剩下的创可贴搁在柜子上,“不黏了你重新贴。”

  房门没有木栓,无法反锁,大风顶得门反反复复敞开,梁璟挪椅子抵住,熄灯躺下。

  黑暗里,他不禁又发笑。

  ......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出太阳了,乡下空气好,梁璟没有贪睡,扶着墙去院里洗漱,没想到何桑起得比他早,端了一盆衣服,甩着棒槌在浆洗。

  棒槌二尺长,粗粗的,她手小,吃力握住。浓白的阳光里,长发洗得乌黑柔顺,仿佛一缕瀑布萦绕在腰间,她捣一下棒槌,发梢也晃一下,摇曳生姿的,颇有几分小媳妇儿的贤惠勤劳。m.xiumb.com

  “你在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机吗。”

  何桑偏头,“你下床了?”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珠,过来搀他,“消肿了吗?”

  梁璟没来得及回答,她蹲下,卷起他裤脚,十分诧异,“更肿了?”

  他张嘴,又咽回。

  没忍心打击她。

  是揉肿的。

  毕竟她也付出辛苦了,且是好意。

  梁璟说,“我睡觉不小心踢的。”

  肿得实在厉害,何桑关怀也气恼,“国外的记者知道运筹帷幄侃侃而谈的梁秘书长睡着了不老实,绝对笑话你。”

  她轻轻按摩踝骨的边缘,“我多给你揉揉,王乡长的母亲熬了一锅猪骨汤,喝什么补什么。”

  梁璟再次张了张嘴,无奈看向别处。

  “洗衣机费电,王乡长的母亲节俭一辈子了,她这把年纪都用搓衣板洗,我哪舍得用洗衣机。”她举起棒槌,“我没试过这么洗。”

  梁璟坐下,注视她,“好玩吗。”

  “好玩。”何桑手背蹭着额头的汗,“一锤下去,啪啪捣出水。”

  梁璟撩眼皮看她,抿唇不语。

  王乡长的母亲年初摔了胯骨,痊愈后拐杖也没扔,借给梁璟了,他人高马大的,拐杖不足一米,拄得费劲,好歹行动自如了。

  他穿着王乡长的白衬衣,亚麻灰裤,尺码不是很合身,臂膀勒得太紧,下面又短成七分裤。

  梁璟穿出了清爽硬朗的味道。

  这世上形容男人风流,往往是情史多,太浪荡。

  有一种褒义的“风流人物”,适合梁璟。

  浑然天成的气度,即使狼狈了,磨砺出的儒雅气,诗书气,依然与众不同,难以埋没。

  何桑晾好衣服,顺手帮王乡长的母亲洗了床单被罩,她收拾完,坐在木头板凳上发呆,一声尖锐的鸣笛惊了她一激灵。

  铁门外缓缓停住一辆黑色大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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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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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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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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