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祸水梁纪深何桑>第5章 折磨
  走廊的灯光惨白,女人停在对面,轻声细语,“16号是我的生日,纪深想公开恋情,他明白我没有安全感,何小姐蒙在鼓里,是我和纪深对不起你。”

  何桑杵在那,天窗刮起一阵风,迷了她的眼,潮漉漉的不清晰。

  宋禾面带微笑,“纪深不确定他母亲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你是我的挡箭牌,万一动手你先遭殃,倘若你平安,纪深也没后顾之忧了。”她恣意又张扬,“至于爱情的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人,是不该存在的第三者。”

  何桑脚底虚浮,止不住抽搐,她定了定神,“你对我讲这些干什么。”

  宋禾晃了一眼从里面拉开的门,男人的影子近在咫尺,她格外无辜动情,“我不希望你恨纪深,如果你一定要报复,冲我来行吗?我可以牺牲一切交换他,你跟他不就是为了钱吗?”

  仿佛溺在泥潭中,挤得骨头打颤,连一句话也喊不出,何桑勉强稳住平衡,踉跄着逃离。

  宋禾凝望她背影,收敛了唇角的冷笑,转过身,先是一惊,“纪深,你怎么下床了?”她装作无措,“你一直在门口吗?”

  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跳,好像胸腔被巨浪搅了又搅,梁纪深单臂抵住墙,没由来地一股闷窒,“你和她说什么了。”

  宋禾低眉顺眼,语调哽咽,“我求她原谅,只要她退出,我可以给任何她想要的。”

  梁纪深脸孔晦暗不明,“然后。”

  “何小姐在意名利,这么诱人的条件,她默认了。”

  他淡淡睨宋禾,“她连分手费都不要。”

  “也许图谋更多的东西。”宋禾整理他的衣领,“何小姐是聪明女人,她不要一千万,那一亿呢?”

  男人像一潭死寂的深海,消沉无波澜,走回病房。

  宋禾站在原地,噗嗤发笑。

  婊子无义,戏子无情。

  梁纪深生性多疑,有了疑心,就有了隔阂。

  *

  何桑路过药店买了消炎剂,正要上车,一个男人跃过栅栏,“小桑!大勇也通知你了?”

  天色幽黯,她借着微光,认清是周宸。xǐυmь.℃òm

  他身后的露天海鲜馆有十来个男女,都是同届的校友,离校后再没联系过。

  “聚会?”

  “大勇回老家结婚,今天请客。”周宸呵手取暖,“他太太是咱们班主任助教,蒋媛媛。”

  何桑对同学的私事不太感兴趣,“是蒋老师啊。”

  周宸见她穿得单薄,摘下围巾给她,何桑一歪头,没接受,“车里不冷。”

  他僵在半空,垂下手,“你伤好了?”

  何桑踢着树边的枯叶堆,“好了。”

  “你...”周宸欲言又止,“和他彻底分了吗?我很担心你。”

  鞋尖埋在蓬蓬松松的落叶里,像梁纪深吹干短发后的触感,她失笑,“担心我什么。”

  他目光灼灼,“梁家那种背景不是你能驾驭的。”

  同一届的班花,大二就认干爹,空降到上海话剧院演女二,嫌累,又移民澳洲,生了一儿一女,后来干爹捧新的干女儿,不理会班花了,她贪心,要三亿抚养费,再后来,坐游艇意外溺亡。

  这茬轰动全校,有钱有势的男人水太深,周宸担心何桑重蹈班花的覆辙。

  她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宸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蜷紧,“你心里还有他吗。”

  何桑没答复他,唇边拢着一团混沌的水汽,“中戏不是邀请你当老师吗?”

  “小桑...”周宸态度坚决,“我不想回去。”

  何桑去开车门,“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要留要走,是你自己的事。”

  周宸望着远去的车尾,双手捏得嘎吱响。

  何桑回到家,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她跺脚惊动了对门,邻居探出头,“老何女儿,有个男人打听你。”

  她驻足,“什么样的男人?”

  “戴鸭舌帽没看清长相,大约1米7,有点驼背,问你搬去哪了,为什么没去剧院。”邻居好意提醒,“你是不是和人结仇了,独居有危险,去外地避避风头吧。”

  何桑后背发凉,想不到自己哪来的仇人,出于谨慎,她没耽搁,拔出钥匙跑下楼。

  她将车开到楼下的花园,反锁前后窗,等到九点钟,终于有动静了。

  一个黑影蹿出灌木丛,鬼鬼祟祟扒着楼道门。

  何桑慌张的瞳孔放大,是继父。

  十恶不赦的男人又找来了。

  她屏息静气,伏在座椅上不敢动。

  黑影来来回回徘徊了一会儿,避开监控消失在灌木丛。

  何桑冲上楼,摸黑打包了衣物,又给门窗做好防盗标记,忽然门口传来咚咚的爬梯声。

  她一激灵,本能抓起阳台的晾衣杆,脚步声一门之隔。

  四周漆黑,何桑极度恐惧,感觉门把手转了转。

  心一横,她解了锁,开门奋力抡劈。

  “何桑——”男人不明所以,钳住杆子,“是我!”

  她像一只受惊的麋鹿,嘴唇没半点血色,“周宸?”

  男人打开手电筒,“出什么事了。”

  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何桑瘫软在地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我跟你车过来的。”周宸坦白,“崔曼丽的金主坐过牢,不知什么缘故投靠了梁家二公子,我怕她嫉恨你,对你出手。”

  何桑抱膝,浑身抽搐不止。

  “先进屋吧。”周宸试图安抚她,“有我在。”

  她扶着墙站起,“我去住酒店,他还会再来。”

  周宸问,“崔曼丽真派了人?”

  何桑没有说话。

  不搞到钱,继父不会罢休的。

  假如报警惹恼了他,她妈的日子不好过。

  何桑在酒店开了一间房暂时落脚,又委托中介找剧院周围的房源,周宸让她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有男人在,总能安全些,她婉拒了。

  既然不喜欢,就不能钓着他留幻想。

  最后一次去医院换药何桑碰上黎珍做胎检,她是人工试管,精子来自一名混血男模,正宗的高白帅基因。

  黎珍老公有死-精症,没法生育,有头脸的大老板必须有个后代,杜绝闲言碎语,她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没白费,成功怀孕后,她老公对她和前任藕断丝连也既往不咎了。

  何桑陪她在一楼排队拿药,对面的特殊通道此刻涌出一拨人。

  中间的男人步伐极快,被几名保镖严密拥护住,阵仗不小,又碍于身份刻意低调,何桑不由多瞟了两眼。

  男人三十岁出头,眉宇清隽,气度沉着,瓷白的肤色,发茬和胡茬打理得规规整整。

  如此温润儒雅,实在少有。

  黎珍发现何桑魂不守舍的,用胳膊捅她,“看什么呢?”

  她愣神,“那个男人有点熟悉。”

  “是香槟色西服的男人吗?”黎珍张望,“个子蛮高的,去男科...好像是妇科?”

  上流阶层本就糜乱,亲子鉴定的,打胎的,治花柳病的,太平常。

  她拖着黎珍走,装没看见。

  “真庆幸我老公不行。”黎珍相当轻松,“只要守得住活寡,我的婚姻高枕无忧。”

  电梯门这时敞开,护士跑着追上男人,“梁总!您的皮夹落在护士站了。”

  梁总。

  难怪熟悉,原来是梁迟徽。

  这是何桑初次见他,梁延章大寿那日他在外地签项目,没到场。梁迟徽是出名的风流,公开的情人有四五位,不过他口碑不错,虽不给名分,但没脚踏两只船,处理利索再谈下一个,堪称权富圈的清流。

  据说最不近女色的是原配所生的大公子,梁璟。

  梁家这辈排行从迟,长子梁迟璟,次子梁迟徽,幼子梁迟深。梁璟和亲爹不睦,擅自改了名,梁延章将他“流放”到美国,现在梁璟地位显赫,是驻外大使馆的秘书长,连梁延章也得敬他一声梁秘。

  黎珍挤出人群,塞在包里的药单掉了,不偏不倚滑进梁迟徽的鞋底。

  何桑提醒她,她没入耳,兴高采烈和老公视频,“很健康的,保证是白白胖胖的儿子!”

  “先生,您踩了我的药单。”何桑拦住梁迟徽,刚准备蹲下,男人俯身,先一秒捡起,递到她面前。

  她道了谢,梁迟徽站定,审视她,“何小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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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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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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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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