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告诉自己结果。”慕城淡淡说道:“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想着苏荷的手绢?”
“是,但那能说明什么?”安言冷笑:“不过是好奇,既然忘不了,又何必一定要拒绝。如果你想我代她承受与你结婚的风险,以给她一个安全的未来。我又不会反对,反正我们有协议的,只要你的钱和股份给够,这五年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没在怕的。”
“……”慕城沉沉地看着她,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你一定要用歪曲我的方式来保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爱上我让你很难过、很丢脸吗?”
“你胡说八……”
“这帕子是我妈生前常用,面料、味道全是。苏荷手上那片是第一次在她办公室见面时,借给她用的。不是你想的,我们难忘彼此、我们共用纪念物、我们……相爱不能相守。你看小说看多了。”慕城粗暴地打断她,冷声说道。
“你……”
“人家一演戏你就入戏,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笨的,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慕城翻了翻白眼,看着她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
“这东西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用了。”慕城从口袋里掏出安颜擦过汗的那条丝帕,扬手往身后扔去。一道轻蝶漫舞似的弧线,那方浅绿色的丝帕飘然落下。
“别——”安言猛地转身,伸手越过他的肩膀去抓那丝帕,却被他拦腰紧紧抱住,看着她说话时,声音低沉而霸道:“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言双手抓在他的衬衣上,敛下双眸轻轻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东西只能你用,别的女人都不能用。”
“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你男人,你对我及我所有的东西都有所有权、分配权、使用权。”
“你胡说!”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心动,你在意我。”
“不可能!”
慕城一条一条的细数着隐密的心事,安言一条一条的反驳着他这听起来荒谬的话,只是反驳的语言,却显得苍白无力。
慕城当然不理会她无力的辩驳,只是看着她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和你一样,我的私人物品不会再给不相干的人用;不相干的人哭也好、恨也罢,都不再是我的责任。”
“你昨天也淋雨了吧?”安言扭头看向旁边。
“我没发烧。”慕城拉下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你的意思你可以不承认,我的意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现在头晕,听不太懂,改天再说吧。”反驳不了,那就拒绝记住。
安言低下头,将头顶顶在他的胸口,无意识地磨蹭着,却不知道她已经将他当了最亲近的人。如此的亲近,没有任何的犹豫与不适。
“在面地苏荷的时候,你要聪明点儿、要警惕些。就像面对慕青和方稚那样。你要记住,她是你的对手而不是朋友、她想要你的老公,就算你不那么想要这个老公,拱手相让也很丢脸的。”慕城看着她不聪明的样子,叹息着说道。
“我……”安言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其它的,我们晚上回家后慢慢儿说。”慕城也不逼她,只是轻轻抬起她的脸,一个温柔却霸道的吻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用力,但不是为了宣泄;深入,但不是为了相互取暖。
是他在明白自己心意后,对她的珍视和所有权的宣告;是他在看到了她的心意后,满心的欣喜想与她共享。
这样的温柔与缱绻,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第一次吧:他温柔的轻吻、缠绵的辗转、温热的气息交织,让她一直倔强着的坚强倾然崩塌……
“是谁痛了这四年、是谁死气沉沉的过了这四年、是谁要被社会逼得女金刚似的独自应对了这四年?”
“你被人骚扰、被人潜规则的时候他在哪里?在这样的青春年华,哪个女孩子不是有人疼着、有人宠着、有人呵护着的?”
成绯的话,字字句句打入她的内心深处。她并不是天生的女金刚啊,她并不是天生就坚强到可以独自面对一切呵。
她也贪恋这样的温柔、贪恋这样的呵护、贪恋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扶她一把!
*
“别哭了,安言……你不想听我说这些,我以后就不说了……”慕城的声音沉沉的,倾身从车上扯出面巾纸,仔细的帮她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只是,才擦干,却又流了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直到这时候,慕城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说连这个女人都能哭成这样,他相信其它女人哭起来,一定是泪流成河的。
“安言,别哭了好吗?”
“安言,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好吗?”
慕城将她的头重新按进自己的怀里,却对她的哭泣不知所措。
“再抱我一会儿好吗?”安言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双臂紧紧抱在他的腰间,闷闷的声音小心冀冀地请求着。
“好,当然好。”慕城用力的搂着她,那种足以将她揉碎的力度,却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踏实感。
在他的怀里抽噎良久,直至所有的理智又重新回来,直至那坚强的神经又布满了大脑,安言扶着慕城的手臂轻轻的仰起头:“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我居然让你讨厌到想哭,我真不能接受。”慕城温笑着说道。
“不是的。”安言低声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用担心形象尽毁了。”
慕城大笑着说道,扯了纸巾帮她将脸又擦过后,叹息着说道:“还好,还好。”
慕城的玩笑让安言忍不住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这么自大。”
“笑了就好了。你哭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慕城松开楼着她的手,扶着她上车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拉上车门后又重新将她搂进了怀里:“再抱你一会儿,我主动的。”
安言眼圈忍不住又红了红,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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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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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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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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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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