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还是之前乱糟糟的样子。
餐桌上的豆腐脑已经半干了,看上去黏糊糊的,碗的碎片撒得满屋子都是。
看到这些,就想起来之前的情形。
李汝夏此刻什么都不想干,窝在沙发里发了半天的呆。
良久才平复好心情。
喜欢干净的李汝夏,很快就收拾好了屋子。
打扫完卫生出了一身汗,手臂上上的伤口也有点火辣辣的,闻了闻已经带着一点酸味的衣服,她决定好好的洗个澡。
她习惯性的想要摘下脖子上的平安符,却不想摸了个空。
随即想到已经把那个平安符给扔掉了。环顾四周并不见那平安符的踪影,也不知是不是被吴凤霞拿走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很快给自己接了一盆热水。
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睡衣,这才上床睡觉。
只是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在梦里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每天都吃不饱就算了,还穿着单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那个小姑娘游荡在一片低矮的家属区里,一双大眼睛有些没有焦距。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棉袄的大妈塞了一把地瓜干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息一声:“好好的孩子给养成这样,真是作孽哦。”说完感叹几句,转身离开了。
那小女孩仿佛饿极了,抓起地瓜干就往嘴里塞。
只是那地瓜干极硬,她就没嚼烂就往下咽,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使劲咽了许久这才吃下去。
她仿佛习以为常,若无其事的开始啃第二块儿。
场景一转她好像来到了小女孩的家里。
家里冷冷清清,一个烫着卷发的妇女正在做饭,屋里面炊烟袅袅。
她看到来人骂道:“你又出去丢人现眼,你这丧门星,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以后你给我老实点。”
诸如此类贱丫头,丧门星之类的话不停得从她嘴巴里冒出来,喋喋不休的骂了许久,等她累了这才停下。
她含着眼泪来到一个杂物间,无声无息的哭起来。xǐυmь.℃òm
没人叫她吃晚饭,她只能在刷锅的时候加点水把锅底上的剩余的糊糊热一下再吃。
吃完刷锅水,又把所有的碗筷洗刷干净,这才回到杂物间。
屋子里没有棉被,她只能蜷缩在旧棉衣里。
浑身冰凉,冻得睡不着的感觉那么真实。
李汝夏一惊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脚只觉得很凉,可自己明明盖着棉被了。
又回想到梦中的场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打开灯,看了一眼手机,早晨五点,外面的天漆黑。
此刻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零食什么的也统统消耗干净了。
对付着吃了一口就开始买买买。
但晚上睡着后就又开始做梦,还是那个小姑娘,不过看着大了些。
乱糟糟的头发被梳顺了,衣服上虽然打满了补丁,但干净清爽。
她低头站在屋子里,看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年人在训斥小姑娘的父母:“再怎么说都是你们的亲生骨肉,怎么就能如此厚此薄彼。”
女孩子的父亲不停的道歉:“王大爷,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小丫竟然被如此对待,以后肯定好好的对她。”
那学生头发型的女人似乎气不过,面上的表情看着很不服气。
王大爷说道:“秦彩月,你别不服气,你生小丫难产,也不是她愿意的!你把这件事算在那丫头身上算怎么回事?”
秦彩月咬牙切齿的回道:“她把我害的再也不能生了,我还不能怨她了!”
王大爷瞥了秦彩月一眼看着小丫的父亲说道:“李福山,你怎么说?”
李福山连忙开口:“自然是不怨小丫,再说我们家四个孩子了,生不生的也无所谓,孩子娘只是过不去那道坎儿,一会儿我就好好的说说她。我们以后会对小丫好的。”
王大爷看也不看秦彩月只盯着李福山说道:“你不知道吧,你们车间的刘组长准备把工作给他的儿子了,新人嘛,自然是要从基层做起,那组长的位子可就空出来了。”
李福山脸色一正:“真的?”
王大爷撇撇嘴:“是我们家刘松说的,这还能有假?已经递了报告了,不过就几个月的事儿刘组长就会退下去,怕是这会儿领导班子正在考虑新的组长人选了。”
“按资历按能力,你都数得着,但就是私德上有一些不修。”
李福山面上焦急:“我没做什么缺德的事啊,也不曾得罪别人,他们不能拿莫须有的事情来举报我吧。”
他知道组长的竞争激烈,当上组长,名望暂且不说,不仅工资涨会一大截,各项福利待遇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个时候谁要是阻他的青云路那就是大仇!
王大爷一脸严肃:“要不是我跟你爹的交情,我也不愿意和你说这么多。”
“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刻薄,谁而能相信你做了组长能带好组员呢?”
“你家小丫,就是人家举报你的实证。还要别人捏造证据吗?主席可是说过妇女能当半边天的,你家这样重男轻女……”
李福山连忙应承:“以后我们肯定好好的对小丫”说完推了秦彩月一把。
秦彩月没想到自家虐待闺女的事还能影响丈夫的升职。
连忙点头答应:“我以后肯定也对小丫好。”
王大爷这才点点头:“这就对了,家和才能万事兴。你家小丫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吧,她出生在夏天,就按你家的排辈叫李汝夏吧。”
“赶紧去把户口改了去,她都七岁了,也该去上学了,正好一块办了入学手续。”
“她一个丫头片子……”秦彩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福山推了一把,那句怎么配上学,就这样被咽回了肚子里。
王大爷说道:“还不是之前你们虐待太过,你算算,你家小丫在你家正经吃过几顿饭,不是东家一口就是西家一口,小时候甚至是我给养起来的。”
“现在你要是不表现的好一点,谁家肯信你,人家领导也不是傻子。”
“你要是不信我,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李福山连忙接话:“信,我信。自从我爹没了,就没人这么替我打算过了,就按您说的办。我都知道,您是为我好。”
后面李福山果然给小丫,改了名字,报了学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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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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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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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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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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