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自己酒后失言。
向欣欣还在扑棱。
池正怕她挣扎太过,摔着磕着。赶紧把人放下来,护着她往外面走。
越走她越往边上避。
池正抱臂,笑着看着向欣欣。
“欣欣,你这是要去哪?要不要干脆和我分两条路走?”
向欣欣大脑反应极慢,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池正这句话,抱着电线杆,重重点头。
要!
池正还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可爱得像个孩子。
萌得他一颗心狂跳。
他伸手想要把人抱过来。
向欣欣却好像清醒了一些,突然朝他龇牙,恶狠狠的。
“别碰我!”
池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动作了。
向欣欣显然醉得不轻,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焦点。勉力眨了好几下,才对上了他的眼睛。
“不许靠近我!”
池正刚才还觉得她可爱,现在只觉得一团心火窜上来。
“那你要谁碰?仲长舜?”
向欣欣更生气了,朝他大吼,“欺负我就欺负我,提垃圾做什么!干嘛侮辱人!”
池正嘴角翘起,心情极好。
“我错了,不该和你提垃圾。”
他试探着朝她靠近。
“不欺负你,把手给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向欣欣摇头。
池正却已经如愿靠近了,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拉到了怀里,直接抱上了停在边上的等候了许久的车子。
“放开!”
向欣欣抓住池正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她下了死劲,第一口就咬出了血。疼得池正蹙眉“嘶”了一声。
前面的司机脸眼睛都瞪大了,仓惶转头。
池正声音冷淡,“没事。”
司机讪讪得回过头,目视前方,忐忑得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后座的两个人。
向欣欣咬着池正一点儿都没松口,血越冒越多。他家爷却跟那不是自己的手似的,只顾着哄人家姑娘。
“怎么了?是不是喝酒难受?回去熬汤给你喝好不好?”
向欣欣哼了一声,松开嘴,用手抹了一把。
鲜血在唇上抹开,艳丽得吓人。
“不要!我讨厌你!”
池正怔住。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一连三声。
一个字比一个字有分量,砸得车厢内静谧无声。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去看。但余光还是注意到,他家主子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法术一样,僵硬在原地,愣愣得看着向欣欣。
鲜血从他的虎口,沿着手指慢慢地滴落在地上。
半晌,池正说:“你喝醉了。”
向欣欣反驳得极快,“我没有!我讨厌你!”
池正抿了抿唇,身上有戾气涌现。
向欣欣骇得抖了一下,往边上挪了挪。
池正终究什么也没说,扭头看向窗外,身上的戾气也有所收敛。
半晌才开口,声音有点委屈,“为什么?”
向欣欣冷笑,靠在车门上,斜睨着池正。
“利用我,欺骗我的感情,知道我不是向家千金,转头找了那个绿茶。仲长舜,我不止是讨厌你,我还想送你下地狱!”
池正滞缓的转过头。
“谁?”
“仲长舜。”
池正忍不住低头笑了。
刚刚死过去的心脏又活了过来。
原来说的是仲长舜。
吓死他了。
他低喃,“下地狱好,就该下地狱。”
既然欣欣把他当成了仲长舜,那正好顺水推舟。
“我就是利用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对你一点情谊都没有,全部都是你一厢情愿。你以为我像池正那个傻子,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
司机:“……”
装成情敌放狠话也就罢了。
还拉踩,顺道表白。
可真有他家池爷的。
“你对我的好就是负担,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哪里都比不上向玫。”
最后一句算是把向欣欣给点着了,张牙舞爪得往他身上扑。池正没想到她突然反应这么大,心里有点吃味。可还是伸手搂住了她。m.χIùmЬ.CǒM
他一要护着她,二要防止自己真的被她挠成花猫。
后座闹成了一团。
向欣欣最后闹腾的累了,在池正的怀里睡得很乖。时不时喃喃一句,“我赢了。”
池正无可救药得觉得她可爱,可爱到他的心坎上,笑着贴贴她的唇。
“你赢了,仲长舜被你打跑了。”
向欣欣嘟囔了一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着了。她这一觉睡的时间短。车子一停,她就像是有感应般的醒了过来,伸着长长的手臂去开车门。
池正怕她磕,怕她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下去,自己脑袋磕着了也没管。
向欣欣站在下面四下看了看,“开错了,这不是我家。”
“是,我们到家了。”
向欣欣说不上是清醒还是迷醉,摇头摇得很坚决。
“这是池正家,不是我的家。”
池正心口被她这句话揪了一下,温温柔柔得和她说话,声音宠溺得好像要把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
“这是你的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向欣欣很坚持,“不是,是池正的。”
池正定定得看着向欣欣。
心里有某样东西在渐渐明晰清楚。
可是他不想看清,或者说他本来就清楚,只是刻意得回避。
他抓住欣欣的手,“你今晚住这里。酒醒了再说。”
向欣欣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了。
“我不要!我讨厌住这里!我讨厌池正!”
地下车库明明吹不进风,可池正却觉得遍体生凉。手脚僵硬。站在原地就像一尊落了灰的雕塑。
向欣欣丝毫不知自己的话给眼前的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脚步虚浮得去敲副驾驶的车窗。
“师傅,送我回家。”
司机在里面一个眼神都不敢给。
向欣欣锲而不舍地敲着车窗,“送我回家。送我回家。师傅,送我回家吧……”
不绝于耳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来,像一条巨大的青蛇,一圈圈得将池正包裹,缠绕,勒紧。
近一个月的冲撞、折磨,恨意、恐惧,都没有在他的拥抱和亲吻里消散流逝。全都被欣欣埋在了心底,然后在这一次醉酒的时候全面爆发。
又或者说,欣欣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不会和他演。
池正站在原地,身上明显有什么在收拢。
阴冷的,疯狂的,压迫性的气息,被一股更为强大的情绪压抑着。无数情绪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他静默地看着向欣欣。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欣欣,很晚了。我们先上去。”
向欣欣倔强得站在车子边上,一副死也不走的态度。
“我要回家!”
池正强势得上前一步。
向欣欣倒退了好几步,龇牙咧嘴的,像一只被惹怒了的,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小狐狸。
池正停下。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住在这里?”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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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已经被我看到了!马上放下你的羞涩!给我点个催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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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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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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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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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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