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疏只说了三个字:“很反常。”
没错,他也看出这寺庙不对劲了。首先,一般寺庙里的和尚,根本不会收取香客的钱财,而刚才那个和尚,不但收了钱,而且对方看到银子时那种贪婪的反应,明显不像出家人。
其次,寺庙里不供奉香火,没有诵经声,而且佛像上还落了层灰,说明寺里的和尚根本没有虔诚之心。
他甚至怀疑,如今呆在这寺里的人,并不是真和尚!
“原来你也发现不对劲了,那现在怎么办,万一这寺庙也像昨晚住的客栈一样,是个贼窝,咱们岂不是羊入虎口。”宋苒压低声音道。
穆行疏:“先静观其变,等雨停了再说。”
年轻和尚将一行人带到经堂休息,然后便离开了。
经堂里有两条长桌,宋苒和白溪两伙人分开坐着,互不打扰。
可宋苒却发现,白溪身边的丫鬟花奴,时不时就用怨毒的眼神瞪她两眼。wWW.ΧìǔΜЬ.CǒΜ
她确定没跟那丫头结过仇,可对方为何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呢?她实在想不通。
就在这时,年轻和尚回来了,还带来两个穿着袈裟的中年僧人。
年轻和尚指着其中一位僧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寺的方丈明慧大师,另一位是我们寺的长老明通大师。”
宋苒等人礼貌的起身行礼。
“各位远道而来,便是我们崇隐寺的客人,承蒙不弃,今晚就安心在寺中住下,贫僧特意为大家准备了斋饭,稍后就会送到。”明慧大师笑着招呼道。
穆行疏沉声道:“多谢明慧大师。”
“公子客气了。”明慧大师眼神如炬,说话时直勾勾的看着穆行疏,心中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穆行疏并未在意明慧大师的目光,而是将视线落在对方施礼的手掌上。
那手掌的虎口和食指处,皆有厚厚的茧子,明显是常年操练兵器留下的。
一个寺庙的方丈,怎会常年使用兵器呢?
另外,一般寺庙的方丈见到世俗之人,都称之为施主,而这明慧大师刚才却称他为公子,明显不合常理。
想到这,他开始对明慧大师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等两位大师离开后,穆行疏提醒随行的人:“待会儿送来的斋饭先不要直接吃。”
宋苒了然:“你是怕他们往里面下药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穆行疏问一旁的闫木真:“闫兄,待会儿可否借你的银针一用?”
“当然可以,穆兄这是要验毒?”
穆行疏轻点了下头。
白溪的侍从见隔壁桌嘀嘀咕咕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小声提醒道:“白公子,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嗯,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白溪压低声音吩咐道。
“是。”
——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寺里的僧人便把斋饭送到了经堂。
还别说,送来的伙食挺不错,做的几样素菜闻着都很香,白面馒头又宣又软,看着就有食欲。
宋苒一伙人虽然都饿了,但还是谨记穆行疏的叮嘱,不急着动筷。
隔壁桌的人见他们不动筷,便也没动。
闫木真掏出银针,在菜里依次测了下毒,结果都没问题。
他又把针插到馒头里试了下,也没事。
“穆兄,这菜饭没毒!”
穆行疏平静的点点头,示意再检查下送来的茶水,结果依然没事。
确认饭菜没有毒,大家这才开吃。
白溪一伙人见隔壁桌都动筷了,也放心的吃了起来。
宋苒正吃着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她脸上,她随手一摸,发现原来是一滴水。
哪来的水?难道是屋子漏雨?
想到这,她抬头往棚顶一看,屋子好好的,没有漏水点啊。
就在这时,又一滴水珠从上面落了下来,滴到了菜里。
这次宋苒看清了,那水珠是从半空的横梁上滴下来的。
棚顶没漏水,好端端的横梁上怎会有水珠?
宋苒觉得其中有蹊跷,示意大家先停下筷子。
闫木真不明所以:“弟妹,这菜我试过,没有毒啊,怎么又不让大家吃了?”
宋苒浅浅一笑,“闫兄,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还是劳烦你再用银针试一下这道清炖豆腐汤。”刚刚从横梁上掉下来的那滴水,就是落在了这豆腐汤中。
闫木真拿出银针,往豆腐汤里一插,下一秒,银针居然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这样!”闫木真不可置信道,“明明刚才还没毒,这一会儿的功夫,咋就有毒了呢。”
隔壁桌的白溪一伙人,听说菜里有毒,马上停下了筷子。
“穆夫人,发生了什么事?”白溪起身问宋苒道。
“我们的菜里被人下了毒,你们也检查下吧。”宋苒淡淡解释。
说完,她把横梁上有水珠滴落的事告诉了众人。
穆行疏听完,轻轻一跃飞上了横梁,想看看这水珠是从何而来。
横梁上,有一根发丝粗细的钢丝,这钢丝一直延伸到隔壁的屋子。
穆行疏伸手摸了下钢丝,发现上面有水渍。
看来,下毒之人就是利用这根钢丝,从隔壁将毒药顺着钢丝送到了这间屋子,最终落在饭菜里。
白溪一伙人测了桌上的饭菜,发现有一道菜里也被下了毒。
这下众人不淡定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穆行疏提议:“不如咱们将计就计,假装中了毒,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白某愿听穆公子的安排。”话毕,他招呼随行的侍从扮做中毒的模样,倒在了桌上。
穆行疏和宋苒等人,也纷纷倒下装死。
过了一会儿,经堂的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推开。
一群穿着僧袍的人,手里提着刀剑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明慧和明通俩人。
明通扫视一圈,见屋内的人都倒在了桌子上,得意道:“还是首领高明,这帮人果然中了您下的毒!”
顿了下,他恭敬的问:“首领,那位公子和他身边的夫人,是否就是梁王让我们杀的人?”
明慧冷哼一声,收起之前伪装的慈善面目,露出凶狠的嘴脸:“绝对不会错!传闻那俩人一个美的跟天仙似的,另一个长相俊朗,气质不凡。
你看他们两,不仅生的好看,浑身还散发着贵气,的确符合身份。另外,他们带的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随从,而是经过训练的士兵。”
“首领英明,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明通吹捧一番后,转头夸奖引宋苒他们进来的那个年轻和尚:“干的不错,若不是你把他们引进寺里,咱们还完不成梁王交代的任务呢。”
“多谢副首领夸奖,”年轻和尚被夸的有些心虚,他并不知梁王下达的任务,刚才还差点将这立功的机会给错过了呢。
这时,明通注意到倒在桌上的另一伙人,不解道:“那些又是什么人呢?”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出现在这雁回山上,就都得死。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明慧冷声吩咐:“把他们处理干净,明日等雨一停,咱们继续上山寻宝,务必要在十日之内找到宝藏,回去向梁王复命,否则大家都得死。”
“是。”
一同进来的人接到命令,上前准备处理倒在桌上的那些尸体。
突然,闫木真睁开眼,飞快的朝着明慧一伙人洒了一把粉末。
“你……给我们洒了什么……”明慧震惊的还没问完话,便双腿一软,倒在了递上。
与他一起的那帮人,也纷纷栽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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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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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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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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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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