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这里面的人一定是他?”
吴邪要过一根烟一起抽了起来,眯着眼回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摇了摇右手,说:“我只在他身上看到过”
胖子点了点头,目光微沉,眼睛死死的盯着吴邪,透着一股狠戾,“这本日记...你在哪发现的”确定是谁后他现在有种回到过去炸了这个地方一了百了的冲动
吴邪深吸了一大口烟,低声回道:“一个疗养院地下室的房间里,跟陈文锦的笔记放在一起,我也是在那碰到了他们”
胖子再次点了点头,掐灭手里的烟,思考良久后,郑重其事说道:“这本日记,我其实不建议给,普通的日记还好,坏就坏在里面写的都是不该被他们知道的”
吴邪也点头同意,瞟了眼面前的火堆,心中顿时冒出了个完美的想法,“确实,不如就现在,扔进火堆里烧了,到时候他们问起我这还有一本笔记可以应付过去”
胖子原本阴沉的脸扬起一抹赞同的笑容,笑着给吴邪竖起了个大拇指点赞,“不愧是天真,就是聪明,毁尸灭迹也就不怕被小哥他们发现”
“发现什么”
张起灵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身后问道
吴邪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是张起灵后,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拼命给还在一脸兴奋说个不停的胖子使眼色
“还能发现啥,当然是日记的事了,天真你这才多大记忆力咋就减退了这么多”
胖子施施然的抬头,刚想损两句,却发现吴邪盯着自己身后,眨的快抽筋的眼睛疑惑的问道:“天真你眼睛进沙子了?”
“后面,后面,小哥在后面”吴邪咬着牙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胖子听的一知半解,懵懵的回头向身后看去,一眼就看到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身后
黑暗中,微弱的火光打在张起灵低着头的脸上,晃动的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胖子吓了一跳,笑的有些不自然,“原来是小哥啊,小哥你大晚上的不睡站着干啥呢,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张起灵在吴邪起来的时候其实也醒了,只不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跟封镇灵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直到他们聊到日记还提起了他,才想起来吴邪说有个跟东西要给他们,小心的避开封镇灵起身打算去问问
封镇灵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向张起灵离开的的背影,漆黑的竖瞳看不出任何情绪
回想起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瞳孔微微颤了颤,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火堆前的三人,面对面坐着,你看着我,我盯着你,一时间有些尴尬
张起灵见胖子想扯开话题,追问道:“发现什么,日记?”
“日记?什么日记,小哥你...你听错了,我们在...在聊天真。对,在聊天真,天真说他回去想写日记”
胖子握紧手里的日记,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张起灵,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越来越小声
吴邪扶额无声的转头,他实在是不想面对一脸心虚的胖子,别说小哥了,他看了都知道胖子在说谎忽悠人
胖子瞪了吴邪一眼,放在背后的手速度极快的把日记扔进火堆,想来个死无对证
张起灵抿了抿唇,几步越过胖子俯身去接半空中的日记,正好在落进火堆里的前一秒拿到本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内容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吴邪知道拦不住也打不过,拉了拉想上前去抢日记的胖子,示意他不想挨打就坐下
胖子想了想,听话的坐下,脑子里在思考等会怎么安抚随时会暴走的张起灵,想到那副场景又挪了挪屁股,试图躲在吴邪身后
张起灵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日记上,反反复复极其认真看了三四遍才合上日记
看完日记的张起灵出乎意料的冷静,最后又看了眼纯白色的本子,不带一丝犹豫抬手将日记丢进火堆中
漆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橘红色的火光,目光宁静幽深
救出人的那一刻他就猜到封镇灵在疗养院里肯定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实验,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会在封镇灵身上动用私刑,还不是一次两次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打断了张起灵的思路,不知道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点
外面的天气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间下的非常大
黑沉沉的天边骤然出现一抹白色亮光,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胖子最先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偷偷瞄了眼外面的滂沱大雨,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小哥,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再去睡会?”说完又做了个手势表示他们都不会告诉封镇灵这件事
吴邪看到张起灵反正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他的猜测,压下自己想搞明白一切的好奇心,无声的点头
张起灵默然的看向他们,他知道胖子和吴邪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多说他们都能理解。轻轻点了点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起身离开
吴邪看到他同意,顿时松了口气,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样平静的张起灵让他们担心不已,也是真的怕他看完后会背着他们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封镇灵察觉到重新坐回原位的张起灵情绪上有些不对,睁开眼关心道:“怎么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平缓了下心情,扯开话题说道:“雨太大了,我们明天可能走不了”
封镇灵无所谓的嗯了一声,转头继续浅眠,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必要过多纠结时间的长短,该来的总会来
翌日
胖子看着一如既往的倾盆大雨唉声叹气,总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天气一起抑郁了。余光瞄到坐在旁边惬意无比的吴邪,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嘿嘿笑了两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吴邪刚拆开的压缩饼干,自己也打开一袋,放在盯着外面发呆的封镇灵和张起灵手上
吴邪坐在火堆前烤着火看着洞口处雨点组成的大网感叹连连,完全没发现手中的饼干已经易了主
下一刻,吴邪张嘴向自己的手咬去,结果什么都咬到,疑惑的嗯了,不解的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饼干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翼而飞了?吴邪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咬了个寂寞,又听到熟悉的笑声,抬起头想看看是谁能笑的这么猥琐
结果偏移本心的目光落了在从他面前飘走的饼干上,然后转移到胖乎乎拿着饼干的肉手上,最后停留在胖子笑的贱兮兮的脸上
吴邪大为震惊的眨了眨眼睛,张嘴对着抢了他饼干的胖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发现是给了谁后才停止输出,拿出两瓶水一起塞了过去,顺便白了胖子一眼,自顾自的嘀咕,“光给饼干也不怕噎到他们”
封镇灵和张起灵听到这句话,捏着饼干的手顿了顿,沉思一会,决定还是接下水,随后默契十足的起身,转身离开,打算远离源头。噎到的滋味他们没经历过,也不太想尝试
胖子一脸佩服的看着吴邪,那句话可一点都不小声,他敢打包票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吴邪茫然的看着他们走开的背影,不太能理解他们这一动作的含义,转头问道:“啥情况?他们怎么走了?”
胖子捂着嘴狂笑不止,第一次发现吴邪能这么搞笑
云顶天宫的那趟行动,也让潘子体会到了吴邪的言出法随。赶忙上前手动帮吴邪闭了嘴,生怕他家小三爷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嚯嚯三爷好不容易请来的人
阿宁托着腮,从头看到尾,也从头笑到尾
时间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和谐度过,就好像这本日记从来没出现过,昨晚的突发情况也只是吴邪的一个梦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第三天
天没晴,雨小了点,太阳还是没能出来,值得欣慰的是吴邪和阿宁的身体痊愈了
六人灭掉火,收拾收拾装备,顺着记号,蹚着到脚踝的水冒雨往回走了两天,回到外面跟黑瞎子会合
外面的人等到已经绝望了,看到他们平安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潘子一回来就在劝吴邪留下来等大部队
黑瞎子看到他们完好无损也是松了一口气,一手一个拉过淋湿的两人就往帐篷里走去
“那老狐狸前几天偷偷过来跟我见过面了,你们先去换衣服,队伍会停下休整一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黑瞎子双手环胸将解连环出卖的一干二净,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放的干净衣服,转身出去应付阿宁和潘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人拿过一套衣服分开换了起来
第二天,经过重重讨论,最终还是黑瞎子留下来等解连环那边的人过来
阿宁安排好想回去的人跟几个伤员只身加入先锋小队
还是原来的配方,六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在雨停的那一刻,开车出发
之后的两天时间几人顺着水位渐涨的河床在戈壁中越走越深,因为大雨的冲刷,河床中出现了很多支流。潘子开着车,阿宁坐在副驾驶用望远镜寻找定主卓玛口中的岩山
封镇灵通过车窗呆呆的看着极速倒退的景色,脑海中杂乱的零星意识思绪万千,却又模糊到近乎一片空白,不能深思
脚踝上的铃铛终究还是对他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精神上的影响
最后一排的胖子被颠的反胃,揉了揉不舒服的肚子,苦着一张脸说道:“那老太婆是不是在忽悠我们?都这么久了屁都没看到一个,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山,只是一个土丘,这十几年被风吹没了?”
吴邪理了理风吹成鸡窝的头发,半坐半躺的回道:“不太像,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她在带路,现在突然骗我们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是河道的走向改变了我们才找不到”
潘子开着车,忧心忡忡的问道:“要真的是走向改变了我们该怎么办?再开下去车都要没油了”
阿宁收起望远镜,说:“水往低处流,河水汇聚的地方就是整个平原最低的地方,那里可能有湖。实在不行我们先找到湖,再从湖开始寻找河道的痕迹,这样至少能缩小范围,好过我们漫无目的的乱窜”
几人讨论了半天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赶路
开始上一个斜坡的时候,潘子忽然大骂了一声,一脚踩下刹车
封镇灵和张起灵身体前倾,不过片刻又恢复原样
吴邪一个不小心连人带包滚下了座位,爬起身慌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胖子捂着撞到前面坐垫上磕的生疼的额头开口大骂,还没骂完就愣住了
斜坡另一边是一处笔直的断崖,车头已经冲了出去,两个轮胎腾空在不见底的崖边
吴邪和胖子坐在最后一排,心惊胆战的打开车门走下去给前面的四人让路
中间的两人小心的爬到后排控制平衡让阿宁先下去,配合潘子把车倒回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两人才下车走到悬崖边上
只见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烟雾缭绕,巨大的绿洲处在凹陷的戈壁中
几人都无法想象,在这广袤的荒漠戈壁之中竟然藏着一块周围全是密集的树冠,看不到具体情况的巨大绿洲
以悬崖为界,六人站在边界线上向下看去
一边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茫茫荒漠,寸草不生,叫人绝望
一边却是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xiumb.com
封镇灵怔怔的盯着眼前壮观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绿洲,他又一次来到这了,身边是截然不同的人,方式也是格外的简单。遥想上一次,不知为何他会跟着一群妄图从西王母那获得长生的人从另外一条艰险的路线进去。几十号的人,路上折了一半,雨林里又折了一半,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吴邪用望远镜看向盆地,喃喃道:“这应该就是塔木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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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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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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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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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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