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没有回答,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停在镜子的顶端,沉默地向下注视。
如果忽略她下身的鹰爪,塞壬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背生双翅的女子形象。
身披一身翠金色和蓝紫色点缀的羽状长裙,每一处都被绣满了华丽而又繁复的花纹,金色的束腰展现出她纤细的身子,像是孔雀尾翼一样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垂落,像是一朵合拢的花。
瀑布一样的墨色长发垂落,那张精致到让人恍惚的姣好面容上是一对冰冷而璀璨的孔雀蓝色的眼眸,与头发上金色的珊瑚枝相得益彰。
“薄伽丘。”
她轻声地开口,声音温婉而柔美,听上去像是海风在耳边亲密的低语,又或者是温柔空灵到让人心弦颤动的鲸鸣。
“在这件事情上,你难道真的想要躲在别人的身后吗?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不管是当年我教你的歌曲,还是你告诉我那些人类的动人故事,亦或是我们一起拉着手穿过茂密的森林……
那些过往中的纠葛只属于我们两个,不应该有任何一个人的插手。
薄伽丘弹竖琴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了塞壬女妖,语气里还带着那么点矫揉造作的茫然和理直气壮:
“可是我又打不过你啊。如果不靠我们可敬的骑士先生,我难道要拿头和你打啊?”
“还有还有,我觉得我们两个也不算熟吧。也就是在几百年前认识了一两周而已,干嘛对我有这么——大的执念呢?”
这位吟游诗人一撩头发,非常有风范地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漂亮的矢车菊色眼睛在金色的火光下显现出天青石一样清丽耀眼的光泽。
“哎呀呀,所以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吧?”
“没有想到我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连来自于神代的海妖对我在下这么念念不忘,真是让在下心怀愧疚呢。唉,我这可怜的无处安放的人格魅力啊……”
“薄伽丘。”
正在思考怎么把高空中那只鸟砸下来的塞万提斯嘴角艰难地扯了一下:“你闭嘴行吗。”
“凭什么要我闭嘴!我可是当时这段关系的当事人哎!当年和她在一起谈星星谈月亮聊诗词歌赋的可是我好吗?”
薄伽丘“唔哇”了一声,声音里顿时带上了那么一丝控诉的味道,只是面上依旧笑嘻嘻的,看不出半点的真情实感。
是但凡有一个人见到,都会觉得这家伙非常欠揍的程度。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也非常管用,至少塞万提斯不用考虑怎么用长矛打到那只高高飞在上空的女妖这种问题了。
因为这位内心燃烧着仇恨和怒火的塞壬已经在这种挑衅下彻底放弃了自己之前的谨慎,直接借着那对翅膀,向他的位置猛地俯冲而下。
骑士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着长矛挺身而前,闪烁着寒光的矛尖对上了女妖锋利的锐爪,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长矛上流动的银色光辉如同内里藏着浓烈热量的冷火,在触碰到海妖的那一瞬就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让塞壬美丽的脸庞上一下子多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唳——”
清脆的鸟啼声响起,湛蓝色的水流从虚空中浮现,裹挟在半人半鸟的妖精身上,隔绝开了好像可以无限燃烧的银色火焰,同时也再次飞高了几分。
塞壬,在古希腊的神话传说里,她是从河神埃克罗厄斯的血液之中诞生的女儿,也是传说中冥后的友人。
“魔法吗……”
塞万提斯撇了一下嘴,但是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在他几百年前的游侠经历里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真正会使用魔法的妖魔。
但是这些存在里面,没有一个能够战胜那个时代战无不胜的骑士——虽然骑士的胜利也没有得到多少的欢呼,所能够换来的也只不过是惊惧和不理解的眼神。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塞万提斯举起长矛,眉毛微微扬起,眼神中难得带上了傲慢与桀骜的色彩。
能够战胜骑士的只有人类。
因为骑士们永远为自己身后的“人”而战。
“哇哦,现在最优秀的吟游诗人解说为你现场报道此次战役!”
薄伽丘语气轻快地在旁边说道,同时把自己的竖琴换了一个调子,硬生生把这种属于神明的空灵乐器演奏出了欢脱热烈的调子,可以说是即时演奏的高手。
“现在我们对面的塞壬选手因为英俊潇洒卓尔不群的吟游诗人在对怪物的嘲讽方面的强烈贡献,已经逐渐失去了理智,打算当场进攻!”
“好的,只有武力值比较好使的塞万提斯选手成功抓住了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和对方硬碰硬地对撞了一次!甚至因为属性克制让塞壬吃了一个小亏。”
说到这里,这位吟游诗人看着离他不算远的战场,微微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惜塞壬选手有玩不起的意思,竟然直接给自己套了魔法护盾……不过没关系,区区护盾而已,叠个破甲就可以了。”
“给自己套了魔法护盾”的塞壬:……
“叠个破甲”的塞万提斯:……
总之下一秒,战斗的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对彼此继续出手,而是齐刷刷地把攻击方向转向了旁边某个指手画脚的嘴欠人。
唯一不同的是,塞壬的水流是直接对着薄伽丘的脑袋去的,而塞万提斯的攻击是为了打偏这一段水流。
虽然水流被打偏后的结果还是浇了薄伽丘一脸的水来着……
“所以这里面果然有故意的成分吧!塞万提斯——你说要好好保护我的!”
“不,没有。”
塞万提斯面无表情地依靠被异能强化后的身体握住这一道向他激射而来的水流,声音听上去异常的冷漠无情:“我只说了要好好保护公主殿下。你死没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只要有一个薄伽丘在这里,这次战斗的画风就一点也正经不起来。”
某位被好好保护的公主坐在边上,对着镜子给小王子梳了一下头发,顺便打了一个哈欠,向边上的人问道:“现在几点了?”
“放心,还没有到午夜呢。”
但丁语气淡定地回答,手指微微拂过身前雪白的烛光。
这里的烛火好像只有凭借一个故事才可以将之点亮,借由光线的折射浮现在由无数的镜面折叠而成的蜡烛上方。
是带着微微的凉意,甚至能够在你的手指上跳动的火焰。
但丁对着这一簇火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北原和枫提议道:“话说回来,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家伙的游戏手柄和主机都给没收了?我感觉他最近玩这个有点狠。”
“嗯,我赞同。虽然魔法护盾和叠甲这两个词真的挺合适?嘛,但总是沉迷在虚拟世界也不太好,还是限时吧。”
“什么?北原北原北原,等等,我说这种提议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在VIP座位席上前排看戏,还时不时会被两个参与者联手打击的最佳解说员,乔万尼·薄伽丘先生一下子扭过头,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限制游戏时长是会死人的!”
“阿诺?可是我感觉你还挺需要的。”
北原和枫弯起自己橘金色的眼睛,略带调侃地这么说道,顺便把自己的脸再一次埋进了安东尼柔软的金发里面吸了吸,成功把刚他梳理好的头发再一次弄乱了。
“北原?”
安东尼喊了一声自己家的大人,本来还想要挣扎一下的。但在下一秒,他就从镜子里面看到了旅行家面上懒洋洋的、但也同样带着幸福和惬意的表情。
唔……
那还是算了吧。
安东尼很小大人地歪过脑袋,伸出手抱了对方一下,甚至把自己怀里形影不离的玫瑰都塞到了对方的怀里。
“对啦,北原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呢?”
孩子想了想,拽了拽对方的衣袖,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对方。
“嗯?你说哪一个?”
北原和枫沉思了几秒,发现自己平时有意无意给安东尼说的故事有点多,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都有多少些了。
玫瑰花晃了晃自己因为被一下子塞了过来,所以显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闻言屈尊降贵地点了一下头,矜持地说道:“就是关于小行星上面的王子和他的玫瑰的故事啦。”m.χIùmЬ.CǒM
她骑士也很好奇这个故事后来的发展的——毕竟她和安东尼与这个星球的小王子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像。
“那就讲一段这个故事吧……嗯,当然,也可以把它当做很多很多个故事。”
北原和枫有些惊讶地眨眨眼睛,接着便了然地轻轻微笑起来,直接跳过了小王子和玫瑰的分别,从他在不同星球上面的游历开始说起。
“他在第一个星球上面看到了一个国王。这位国王穿着的是用紫红色和白底黑花的毛皮做成的大礼服……”
但丁歪过脑袋,也学着安东尼的样子凑了过去,把自己的脑袋枕在旅行家的肩边上,好奇地听着这个带着淡淡忧伤和温馨气息的童话。
几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提有关于薄伽丘和那位海妖的事情,也没有问战斗的具体情况,完美地扮演了围观人员的身份。
——毕竟,这些当事人就算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再轻松,再无所谓和潇洒,他们也不一定想要想起这一段回忆。
这也算是这些人在某些事情上默契的温柔?
薄伽丘偏过脑袋,看着那边和战场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三个人,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同时微微侧身,熟练地躲过了一道“不小心”朝着他飞过来的银色火焰。
“塞万提斯,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把塞壬给剁了,但是这种远程攻击稍微准一点行吗?”
吟游诗人看着这一道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银色火焰,挑了一下眉,朝战场中心看了过去,懒洋洋地询问道。
“那拜托你也稍微认真一点,我可是在替你收拾烂摊子啊。”
塞万提斯冷哼一声,然后再一次认真地看向了自己这次的对手。
塞壬作为神明的女儿——即使是最为丢脸的古希腊神明的女儿,拥有着极其恐怖的操纵水流的能力,这或许也是她流浪在海上的原因。
从各方面来说,对方的存在都有点麻烦。
美貌的女妖弯起眼睛,喉咙里面发出清越动人的娇笑,但是不带有半分的笑意。
在她宽阔的华美羽翼之后,好像可以看到暴风雨中波涛汹涌的暗色海洋。
雪白的浪花拍打,恐怖的风暴酝酿,海洋形成可怕的漩涡,以及无数惨死者灵魂凄厉的哀嚎——那是大自然最恐怖和浩荡的伟力,在这一刻尽数被这个一向以歌声闻名的女妖调动。
在故事里,塞壬也是为亡魂引路的女妖,理所当然的,她也拥有着御使亡灵的权柄。
她抬起自己孔雀蓝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底下的吟游诗人。
在这个过程中,她几次试着想要绕过那个骑士去杀死对方,但是被全部拦下来了,即使她可以利用水的力量进行大范围的攻击也没有用,总是会被在刚开始的时刻打断。
“麻烦的家伙。”
她的心里有点烦躁,但是面上依旧柔美地笑着,微微张开了嘴,打算利用她惯有的天赋,唱一首歌放手一搏。
——之前并不是她不打算利用这一点,而是薄伽丘的存在实在是太麻烦了。
就像是太阳神阿波罗之子、善弹竖琴的俄耳甫斯也可以凭借自己的音乐通过她的岛屿一样,薄伽丘的竖琴声同样可以压制她的歌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薄伽丘似乎也发现了她想要做什么什么,对着在空中的女妖露出了一个明艳的微笑。
那对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倒映着暴风雨中风雨暗淡的场景,但依旧好像在闪闪发光。
竖琴的声音陡然一转,吟游诗人轻灵而又浪漫的歌声比妖精先一步回荡在全部都是镜面的空间里,激荡起一圈圈的回音。
“阿尔忒弥斯的目光落下
就在遥远的森林里,惊起一片白鸟
融化成草地上的花
那儿开满鲜红和嫩黄,
玫瑰长着刺,百合像白雪,
夹竹桃像是天边的霞光。
凝固啊,流淌啊,
我遇见你
就像是看到了来自阿波罗的一个回眸,
只需要微微的一笑便把我捕捉。
我是他爱情的俘虏,
我的歌声变得温婉,我的翅膀收到束缚,
我的梦魂和神思都在他身上依附。
然后我又采摘了许多好花,
编成个花冠、戴上我黑鸦似的头发。
每一朵好花都叫我快乐,就像我遇见他。*”
塞壬微微一愣,大脑一时间陷入了空白。
这是……她当时唱给他的歌。
是的,当年她就唱在了这里,就唱了这样的一小段。
因为在这来自海妖的爱语和诗歌还没有说玩的下一刻,她所遭受到的便是对方背叛和几百年昏睡的黑暗。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记得?为什么你还会记得!
为什么你还会记得这首歌啊……
她的动作一顿,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塞万提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趁着空中的塞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矛在他的手中一转,然后用力地投向了女妖的翅膀。
没有任何悬念的,女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鸟鸣,整个身体都被钉在了破碎的镜子上。
银色的长矛融化成为枷锁,禁锢住了她那对能够飞行的翅膀。
塞万提斯看着脸上默默流泪,但是眼中仍旧带着恨意的妖精,皱了皱眉,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拿出了自己的剑,打算彻底杀死对方。
“塞万提斯,别动手,把她的嘴巴封起来就行了。”
薄伽丘把自己的竖琴收起,没有继续唱着那首他自己都不知道下半段的歌,抬眸注视着那只狼狈的海妖,这么说道。
骑士不满地皱了皱眉,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锐利和固执:
“薄伽丘!你难道在这个时候还要包庇她?她到底杀死和吃了多少人,对人类的态度有多漫不经心,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啊,我当然清楚,否则当时也不会封印她啦。”吟游诗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步履轻盈地朝着骑士走过来,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顺便还抹了一下对方银色铠甲上的墨绿血迹。
“——所以我的意思是。”
薄伽丘笑了一声,但是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的笑意。
就像他那蓝色的眼眸正在安静地注视着被钉在镜面上痛苦扭动的海妖,但是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焦点一样。
好像在一瞬间,吟游诗人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轻到只有骑士才能够听见。
“我要亲自杀死她。亲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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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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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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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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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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