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迎面吹过来,沁入心底,凉凉的。海水卷起一层层浪花,一朵追赶着一朵,水淼淼给每个孩子腰上系了条绳子,看着他们尽情的在浩瀚的海面上撒欢,相互追赶玩闹。

  真羡慕他们的懵懂无知。

  一路来,水淼淼都在避免想一个问题,那就她该如何跟褚红云说,我虽然没有救回你的儿子,但是给你带回了一群孙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褚红云怕是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可水淼淼最担忧的道不是褚红云会如何生吃了自己,而是褚红云承不承受的住。

  她会崩溃的。

  浅蓝蓝不知何时坐到了水淼淼身边,鱼尾搭在水淼淼手上,一拍一拍的像是在安抚,“我们是要去简褚生活的地方了吗?”

  “嗯。”水淼淼没有纠正过他们的叫法。

  纠正了又有什么用,简褚也不可能听见了,告诉他们父亲母亲的含义也只是给他们徒增伤悲。

  但水淼淼纠正了一点。

  “外婆是什么。”

  “是一会儿我们要见的人。”

  “会凶吗?”

  “不会的,外婆,因该是这个世界上对你们最好的人了。”

  “比姐姐你还好吗?”

  水淼淼揉着浅蓝蓝的头,将人抱到怀里,不在说话,她这不是好,是愧疚······

  胖胖速度很快,也或许是覆海山开道开的好,黄昏十分,水淼淼便看见了若隐若现的渔寮地。

  站起身,水淼淼眺望而去。

  汐海站在岸边,极目眺望,她看见了水淼淼,惊喜溢于言表,高举起双手挥舞着。

  只是目光四巡,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嘘。”水淼淼做着禁言的手势,汐海闭上了想去喊拂露还有褚红云的嘴。

  她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脸上的兴欣已经变成了紧张不安。

  自水淼淼离去,心中都一直惴惴不安。

  有一天南海突然生了好大的浪,乌云密闭,雷声大作。

  凕海凚林上,那禁止通行的漩涡互相碰撞诋毁,汇聚成了一个好像可以搅碎一切的巨大漩涡,然后被海浪带走。

  或许是天赋,她与拂露,剜心的疼了一天一夜。

  在醒来,天就变了,是一碧如洗的寡淡,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

  “三水姑娘。”

  “对不起。”水淼淼率先的道歉,“我没能带回你们的公子。”

  汐海晃了晃身形,水淼淼还没有来的急搀扶,汐海已经自己稳住了,双手捂住脸安静了一会。

  “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天已经给了我们启示。”

  她们撕心裂肺的疼了一天一夜,就像干涸的即将要死的鱼,但她们还活着,大概还有旁的用处。

  汐海望向水淼淼身后,勉强挂起笑容问道,“他们是?”

  孩子们都还在胖胖的背上,那鲛尾稚嫩,在胖胖的背上,不断的打出小小的水花,倒也不疼。

  “简褚的孩子。”

  “是吗,那就小少爷和小小姐了。”

  拂露不知何时出现在的沙滩上,一颗颗珠子从眼中滚落到沙滩上,然后被掩盖。

  “我们要照顾他们吗?”不知道是汐海还是拂露问的。

  “如果可以的话。”不是强求,是水淼淼的请求,汐海和拂露起码可以教他们一些鲛人的常识。

  汐海与拂露相视一眼,齐声道,“他们是公子的,我们自当竭尽全力,护他们一世。”

  水淼淼刚想问褚红云在那,拂露善解人意的道,“夫人最近容易犯困,用了晚膳,就回屋了,大概要小憩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是给自己的缓冲吗?这是在玩凌迟啊!

  “姑娘可用了晚膳?”

  “给他们热点奶,大的熬点粥好了,我去看看褚红云。”

  水淼淼放心的将浅蓝蓝他们交给了汐海和拂露,知道她们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受一点伤害的。

  渔寮地跟离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白爷爷的院子还在褚红云院子的隔壁,但里面不会在走出人了。

  水淼淼知道褚红云的房间在那,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褚红云睡的并不安稳,听到动静,颤了一下,但依旧没醒。

  紧皱的双眉,不安抓着锦被的手,似在述说褚红云做了个噩梦。

  可水淼淼没有勇气把褚红云喊醒。

  在恐怖的噩梦,有比她带回来的消息还恐怖吗?

  静静的在离床榻远远的凳子上坐下,水淼淼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她何时给旁人报过丧。

  她只听旁人给自己报过丧,所以知道有多痛苦,那一瞬间,似乎整个天都塌了,地也陷了,没有人能帮助自己······

  “简玉泽~”是褚红云呓语发出的声音,水淼淼却被吓的碰落了桌上的茶杯。

  褚红云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是不是简褚,你回来了!”

  水淼淼捡杯子的动作僵在原地。

  “水淼淼!”褚红云看清楚人影,想要下床,反应太过激烈,直接摔落在地。

  ‘砰!’的一巨声,听着就疼,吓的水淼淼浑身一颤。

  “简,简褚呢?”

  “别动别动。”

  水淼淼几乎是手脚并用,从地上滑行到褚红云面前,抓住褚红云乱挥的手。

  心中措辞想了千百遍,水淼淼想先劝节哀,而刚要张口,却以泣不成声,不打自招了。

  “简褚呢!问你话呢!简褚呢!简褚人呢!”褚红云感到了慌张,疯狂的摇晃着水淼淼。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水淼淼一个劲的道着歉。

  “什么叫对不起!什么叫对不起啊!”

  “我没能带回简褚。”就这么一句话,用光了水淼淼的所有力气。

  “你,没能带回来简褚,是什么意思?是他,是他,他不愿意跟你回来?,他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没关系的······”

  泪如雨下,水淼淼哽咽无语,只能不停的摇着头,她知道,褚红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努力的自欺欺人罢了。

  “水淼淼!”褚红云一把推开水淼淼,指着水淼淼的脸上骂道,“我褚红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欠了什么我还给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折磨我了!”

  不知道褚红云从那摸出来的短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真真是毫不留恋,眼一闭就要划下去

  水淼淼急忙伸手去拦,抓上刀刃,将短刀夺了过来,扔到一边,训斥道,“褚红云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有气对我发,对我发!我不还手的!”Χiυmъ.cοΜ

  “对你!”褚红云涨红的双眼带着恨意,望向水淼淼,一双手掐上水淼淼的颈项,嘶吼道,“我掐死你,简褚能回来吗!”

  “姐姐,都晚上了,你说的外婆呢?”

  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浅蓝蓝的眼眸泪汪汪的睡眼惺忪,大概是被汐海他们哄睡后,醒来,偷跑上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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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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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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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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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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