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倒去,水淼淼侧头看去,九重仇不知何时抬起了一只胳膊,正死死抓着自己头上的蝴蝶结。

  他这是醒着还是昏着?

  “喂!”

  水淼淼叫着。

  九重仇睁开眼,眼神恍惚,似没有焦点,却能死死盯着水淼淼头上的蝴蝶结。

  “喂!你醒了,倒是给我松开手啊!”

  九重仇对此置若罔闻,反而越加收紧了手。

  “疼疼疼。”水淼淼飚着泪,拍着床。

  一乂他们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一阵瞎忙乎后,成功让水淼淼翻了个身,趴在了九重仇的胸膛上,缓解着头皮可能被拽下来的风险。

  “九重仇公子不愿意松手。”

  “我看的见!”水淼淼做着深呼吸,这发带质量也太好了,快疼死她了,“你们到是给我把剪刀啊!”

  总不会打算让我这样趴一夜吧。

  “哦哦。”四孠急忙从药箱里翻出剪刀,递上前来。

  接过剪刀,摸索这头上的发带水淼淼就要下剪。

  除了拽蝴蝶结,再没有任何旁的动作的九重仇,突然抬起了另一只胳膊,徒手就抓上了剪刀。

  “我去!”水淼淼脏话都秃噜了出来,“他到底想咋地!”

  四孠急忙从九重仇手中夺过剪刀,剪刀划破九重仇的手掌,鲜血滴落在水淼淼的头上,让她甚是抓狂。

  四孠翻着九重仇的眼皮,下着结论,“九重仇公子其实根本没有醒,还处于梦魇状态,但论脉象比先前好了很多,他有了点意志。”

  “所以他的意志就是追求蝴蝶结吗?”

  水淼淼吐糟着,放弃了挣扎,将跪地上的腿,搁到床上,“我认了,就这样吧,仙尊这就是您一开始的打算吗?”

  以扇遮面,贤彦仙尊摇着头,他保证,他没想过最后会是这副场景。

  九重仇被梦魇住不愿醒来,多半是因那身上有蝴蝶结的姑娘被狂爭狈分尸了,以至于令他模糊了现实,那就在给他一个蝴蝶结

  “不是!他手”一乂突然出声打断了贤彦仙尊的思考。

  九重仇似乎感应到水淼淼没有在挣扎,就没有在死死拽着蝴蝶结,而是从拽改成了抚摸,抚摸着蝴蝶结。

  水淼淼一看似乎有机会跑,可还没付出行动,九重仇另一只手就搂住了水淼淼的腰。

  感觉说搂是轻的,水淼淼感觉就似一个铁环突然砸下,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腰,得,还是怕自己跑了。琇書蛧

  “他手往那放呢!”

  若不是二尒拉住,一乂就已经冲到床边了。

  “仙尊?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好了好了。”贤彦仙尊安抚着一乂,“你又不是没听到水淼淼刚才在喊什么,她喊九重仇为哥哥,九重仇当她是妹妹,没问题的。”

  “九重仇还有妹妹啊?”

  能活动头后,水淼淼看了过来,似乎有听到九重仇说过,但很久了,水淼淼也记不清,九重仇到底说过没。

  贤彦仙尊摇着骨扇,他不知,九重仇告诉自己的可是,他是个孤儿,但观他种种的表现,心里总是还护着一个人的。

  从抚摸蝴蝶结到抚摸头顶,九重仇另一只手也轻拍起水淼淼的背,

  水淼淼翻着白眼,扒着自己脸上的头发,咬着牙道:“我觉得九重仇因该没有妹妹,他搁这摸宠物呢!”

  “我到觉得挺像哄孩子睡觉。”四孠在一旁确定九重仇以无生命之忧后,半开玩笑的道。

  “你哄过啊!”

  “没有。”四孠摇着头,神魔界里不可能进十五岁以下孩童的,“但这个说法,总比摸宠物好听些。”

  “好听没有用,我只想知道,你们是真的打算让我趴九重仇身上一夜的吗?仙尊!”

  “呃。”贤彦仙尊也哑口无言,毕竟四孠一有想要分开水淼淼的举动,九重仇的反应就额外的大。

  “本尊会让三毵守在外面,他若不轨,你可以大声喊。”

  这是个仙尊该说的话吗!

  不止水淼淼,就连一乂、二尒、四孠和在门外站着的三毵都齐刷刷的望向了贤彦仙尊。

  但贤彦仙尊表示,他不管了,他累了,养两个心理都有问题的孩子,实在太难了,他现在只想回闲云殿摊着。

  在说了九重仇现在伤成这个鬼样子,能干什么,顶多也就只能拽拽蝴蝶结和呼呼毛了。

  “就这样,大家散了。”

  贤彦仙尊还真是说走就走,一刻都不愿意多留。

  “淼淼?”一乂还在犹豫。

  “行了。”水淼淼摆着手打断,她都已经尝试在九重仇的胸膛上,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了。

  “大家都去休息好了,也折腾了一天,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垫个枕头,九重仇的胸膛上却根本找不到软一点的地方,而且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边,这那像个曾生命垂危之人啊。

  抱怨着抱怨着,水淼淼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有光在晃眼,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水淼淼还来不急睁眼,便感觉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水淼淼被推到了床底下,头还磕在了床沿上。

  “你为何在这!你怎么进来的!你想干什么!”

  水淼淼捂着额头,抬眼,看着床上中气十足质问的九重仇,好吧,他也只有声音中气十足了。

  他还坐不起身。

  水淼淼本着人道主义,不打算跟患者一般见识,攀着床沿,要想站起。

  九重仇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质问着,“你为什么趴在我床上我房间我身上!”

  一连串的质问,让水淼淼脑仁疼。

  怒火‘噌’的一下燃了起来,水淼淼翻身上了床,压在九重仇身上。

  “我为什么在这?你咋不问问你自己!”

  水淼淼拿这自己的头发,扫着九重仇的脸,“你薅了一夜啊,都快把我薅秃了你好意思问!”

  头发上蝴蝶结已经散开了一半,一直独翅的蝴蝶上下飞舞着,吸引着九重仇,抬手九重仇就一把薅下了那半散不散的蝴蝶结。

  “你还来!”水淼淼疼的面部扭曲,然后再次被九重仇掀下了床。

  “你。”水淼淼指着九重仇,被九重仇打断,“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你可以啊,吃完饭就打厨子,过完河就拆桥,卸完磨就杀驴啊!”

  “所以,你是驴?”九重仇从手中蝴蝶结上,移开目光,看向水淼淼。

  “啊啊啊啊!”

  这天没法聊了,水淼淼挠着披散下来的头发,揉着自己被摔两次的屁股,踹开了门,留给门外三毵一个惊愕的表情。

  “哦,对了。”水淼淼回头歇斯底里的道:“喊四孠来给他看看脑子!看看是不是一并被狂爭狈吃了!真是有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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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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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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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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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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