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在为去荒芜做准备,去事物堂领了通行证,遇见了靖巧儿。

  最近也会时不时的遇到,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各自散开,原以为今日还是这套流程的。

  方慈跟在靖巧儿身后,向山上走去,越走越偏。ωωω.χΙυΜЬ.Cǒm

  雪化了,路滑。

  也不知靖巧儿在想什么,直接踩上一滩雪,方慈急忙上前扶住,“小心”

  “嗯。”靖巧儿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仍由方慈护着,来到山顶,冷风呼啸,弄不清靖巧儿脸上的红晕是冻伤,还是旁的什么。

  “那个,你。”靖巧儿姿态有些扭捏,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转过身,靖巧儿向崖边走了几步,望着万里无云的天,换了话题,“你何时出发?”

  “三日后。”

  “好快。”

  “嗯,也蹉跎了许久,是该出去看看。”

  靖巧儿回头偷看了眼方慈,气质有些不一样了,“回来后你会去争方家家主吗?”

  学着靖巧儿,方慈也望着天,罕见的万里无云,干净如琥珀的天空,让人向往。

  以前的他会怎么回答,他一直是按方家家主候选人培养的,可他不想争,哥哥们比他优秀太多了。

  方慈的视线落在靖巧儿的侧脸上,似乎以前自己与她,也曾安静的看过日出,后来就不能和平相处了,为什么呢?

  因为哥哥们突破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如果能回来,我想我会的。”

  半晌后,方慈的声音响起。

  靖巧儿笑了起来,手也不在死死抓着衣角了,歪头看向方慈,“你的生辰八字。”

  “什么?”

  “我说,把你的生辰八字交出来。”

  “记,记不的。”

  “那就去问!”靖巧儿抬起手一把抓住方慈的衣领,将方慈拽到面前,凶悍的道:“伯母肯定记得。”

  “我我我我回去就问。”离的太近了些,方慈有些紧张的道。

  摇摇头,靖巧儿慢慢缩紧方慈的衣领,“我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发消息问!”

  日落西山,今日没有晚霞,靖巧儿和方慈却在这山崖上吹着冷风,硬是站到太阳全部落山。

  “阿啾!”

  “要不然我们下去等?虽说是加了急的,也不知母亲何时会回。”不忍靖巧儿在寒风中,方慈建议道。

  靖巧儿无情的甩了方慈一个眼刀,“我就是要第一时间知道!”

  “你叫什么劲?”方慈站到靖巧儿身前,挡住一些风霜,随意的问着,“要我生辰八字做什么?”

  许久后,靖巧儿诺诺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没,没什么,就是本小姐那,那章空白的婚约书上想写名字了。”

  心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你?”

  “不准回头!”靖巧儿说话间一直盯着方慈,见方慈似要回头,立刻喝道,“我可告诉你婚约上面我的自主权可大了,随时都能换个名字,你最好不要惹我不高兴。”

  靖巧儿戳着方慈的后背,“还有,等伯母把你的生辰八字寄来了,我写信回靖家后,你最好不要再像现在这般沾花惹草,在确定了东西归属后,我可会杀人的。”

  方慈痴痴的笑了起来,“我去的可是荒芜,人烟都少见。”

  “哼,谁知道呢!”

  回信就在二人一人一句的话中,姗姗来迟,方慈接过信,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信。

  方慈转过身,吓了靖巧儿一跳,来不及停手,直接戳上了方慈的胸。

  “啊!谁准你回头的。”

  靖巧儿想要收回手,却被方慈一把抓住,按在那颗加速跳动的心上,罕见的认真,让靖巧儿陷入其中

  “向你保证,若我能从荒芜中回来···”写有生辰八字的那张信,被烧着灰烬,随着落日远去。

  “你······”

  方慈在靖巧儿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吻,若不能从荒芜里回来,婚约书上还是不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好,总感觉那样的话,日后靖巧儿的婚宴上会带着些许悲凉。

  靖巧儿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方慈的背影,“切,爱写不写,谁稀罕了,呵呵呵。”

  忍不住的笑声在山间回荡,让方慈下山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方慈踩着点走的,在起岁节的前一天离开了古仙宗,其实也无所谓了,这个世界的节日水淼淼不熟,进了神魔界后就更不一样了。

  凡界跟神魔界是两个世界,宗门和山下更是两个世界。

  宗门不过这种一年一次的节,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过的太快了。

  以前不知跟谁提起过,商量着一起下山去参加启岁节,结果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

  方慈离开。

  九重仇也不知被关到哪去戒毒了。

  靖巧儿和月杉,听说被她们的师父关了起来,嫌她们最近惹事太多。

  前些日子还嫌弃太过热闹了,现在又觉过于冷清。

  练完刀的水淼淼随意上了山头,抱膝坐着,眺望着远方,山下的启岁节其实也就是迎接万物复苏的春天,那日晚上山下的人会放祈天灯。

  水淼淼远远眺望着,伴随着悠远的钟声,夜幕上升起一盏盏祈天灯,似星光闪烁,衬的夜色撩人······

  水淼淼现在的视力算是不错,她能时不时看见几盏离的近的祈天灯上写的愿望。

  ‘我想看我重孙子出生,请保佑我突破开光,活久点。’

  ‘我邻居竟然到行气期了,耕田都不用牛了,我也想突破,这样就不用去隔壁借耕牛了,请保佑我。’

  ‘请保佑来年古仙宗梯田招人时我一定入选,本来今年都应该有我的,都定下来,不知被哪个小子抢了,我觉得我天赋异禀,只要进了古仙宗,肯定会有人慧眼识珠的。’

  这些愿望一个比一个好笑,水淼淼低声浅笑着。

  ‘妾知吾资,今生恐无望行气期矣,然已华发丛生,容颜老去,配不上郎,请其忘之······’

  上天会答应她的请求吗?水淼淼望着那盏越飞越高的祈天灯。

  或许她的郞,不在乎对方的姿容,为情结为夫妇,成就一段佳话,百年后,在看,郞依旧风度翩翩,妾却已是白发苍苍风烛残年···或许让她的郞移情别恋是最好的。

  水淼淼胡思乱想着,不管到哪里,‘情’之一字,都最是烦忧。

  她虽两世加身,仍不知‘情’之一字该如何书写,所以她为自己定下了规矩,不谈情不说爱······

  “唉,突然也想放祈天灯了,放掉这三千烦恼。”水淼淼轻叹着站起,转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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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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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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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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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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