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宫城大门终于被接连的撞击击碎,北府军的黑色锦旗猎猎挂起,如乌云般黑压压的军卫压着守卫的尸体,涌入了宫城之中。
漆黑的夜里,忽然冒出团团火光,带着浓重的杀戮之气,直冲天际。凄惨的哀鸣声很快就湮没在了声势浩大的杀伐之中。
中宫之下,一声高呼平地而起,“誓死保卫皇城!”
紧接着,一个个疲惫的军兵脸上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誓死保卫皇城!”
顷刻间,混战一团,如冰与火猛然相撞,火花四溢,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白石地上,血溅在上面上面,晕开一朵朵红云。
骑在高马上的祁辛白刚斩杀完一人,眯眼看向某处,道:“那两个人领兵的,不是云家人吗?没想到他们还敢出来!上次没杀死他们,这次是赶着来送死了!”
说完,他暗中一挥手,四周的数十个蒙面人便呈天网之势,飞身包抄了过去。
云霁抹了把一脸的血迹,眸光一闪,正看见一把刀刃冲着云襄里后背过去,心中一急大喊道:“襄里,小心身后!”
云襄里一惊,身体往前一扑,滚落在地,险险躲过。
可是云霁那边却又登时多了几个人,向他齐齐袭去,直逼的云霁不断地往后退。
云襄里一看,想要过去帮忙,却又被缠上来的几个蒙面人给拖住了步子。
就在云霁陷入困顿之时,两把利箭从云霁身后飞出,直击蒙面人的心窝。
顷刻间,两个蒙面人软软倒在地上,胸前晕开血色。云霁扭头往后一看,眸光一亮,“凤公子,容谦,你们来了?”
凤嵘另一只手摇着扇子笑道:“哎呀,这宫城可真不容易进来。你说是吧?容谦?”
容谦面无表情,冷冷道:“先说好,若不是公主的嘱托,我可不会帮你!”
云霁权当是看不见这两人暗地里的刀光剑影,道:“先将里面的蒙面人解决,这些人武功比那些北府军还难以对付!”
“好!”凤嵘、容谦齐齐应了一声,飞身杀了出去。
有了帮手,云襄里这才得以脱身,疾步赶到云霁身边,道:“大哥,你没事吧?”
“无碍,都是些皮肉伤。”云霁目光四顾,皱起了眉头,“祁辛白呢?刚才他不是还在这里?”
云襄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瞳孔一缩,“祁辛白不会已经带人从另一条路攻进去了吧?内宫的守卫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呢!”
凤嵘和容谦听到这话,赶了过来,道:“我和容谦在这里拦住他们,你们带一队人马过去帮忙!”
云襄里和云霁点了点头,道:“那这里就托付给你们了!”说完,便领着一众人向内宫奔去。
凤嵘和容谦闪身飞向人群,目光里映照着猩红残酷的厮杀,面色肃冷寒彻。
宫破殿塌,火光四满,两兵交战乌泱泱地乱成一团。
缩在宫里的宫女、太监毫无缚鸡之力,一个个像是受惊的兔子耸肩缩头地到处逃窜。有的见了宫里摆放的珠宝玉器便起了贪念,拿着就往包裹里塞。
此时,宫殿外传来一声尖叫,声如破裂的断竹,“不好了,北府军攻进后宫了!”
殿里所有人的动作为之一顿,紧接着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找地方躲。
“都冷静!”
内殿,周若织从中走了出来,云鬓翠髻,锦绣披身,行止容雅颇有威仪。她站在殿中,目光流转里有簌簌寒风。
“平日宫里待你们不薄,如今宫城有难,将士们在外浴血拼杀,誓死守卫。你们却一个个鼠头鼠脑的想着逃难!禽鸟方知有恩必报,你们不但不帮忙,反而还想着偷盗宫中财务,无异于恩将仇报!”m.χIùmЬ.CǒM
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小声说道:“如今宫城眼看不保,我们家里也都还有亲人。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说的难听点,娘娘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谁知今日过后您会不会成为刀下亡魂,亦或者北府军的俘虏任人欺凌。”
“你们,你们竟敢这么说娘娘!简直岂有此理!”春花听不下去,气冲冲地便走了过去。
周若织伸手拉住她,“春花,算了。”
“娘娘,这群刁奴如此落井下石,还出言侮辱您,您也忍得下去?”
“你也说了,不过是群刁奴,又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呢?既然他们想逃,就让他们逃便是,只要他们还能逃得出去。”
“可是......”
春花还没说完,殿外又传来无数刀剑砍杀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潮水一般,越来越近。
众人抬眼看去,只听门外“噗呲”一声,鲜红的血流溅在雪白的门纱上,如同撕开的地狱裂口,狰狞地要将人间化为炼狱。
此时,门外又有人影一晃,竟然如滚球般被人踢飞了出去。
下一刻,殿门忽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道满身血色的影子,唯有一张脸洁白无暇,长相却平平无奇。
殿里众人顿时惊叫起来,往四周跑去。
然而,周若织却没动,直着脊背看着那人向她走来。
可是,就在那人走进的一瞬间,周若织从身后拔出匕首,就向那人刺了过去。
可是,她刚拔出匕首,便被对面的人发觉了,紧紧握住了周若织的手腕。
周若织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了惊惶的神情,坚定道:“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
那人看了周若织半晌,却忽而咧唇一笑,“若织,好久不见。”
周若织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你是玉......”
玉昭阳捂住她的嘴,邪气一笑,“你知道就行了。”
周若织看了眼四周的目光,这才意识到玉昭阳如今身份特殊,遂点了点头。
玉昭阳看了眼门外,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呆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出宫。”
“不!”周若织拽住玉昭阳的手,道:“如今我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他平日里待我不薄,甚至比我父亲和姐姐要好上数倍!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绝不能就这么离开!姐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玉昭阳垂下手,对她的想法倒也能感同身受,“你说。”
“你能让人带我去见陛下吗?”
玉昭阳道:“如今宫里正乱着,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儿。”
“我知道,陛下应该正在朝堂大殿上与众臣在一起,姐姐只管让人带我去便是。”
玉昭阳皱了皱眉,默了半晌,道:“那好吧,我让金大哥的人带你过去,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
周若织点了点头,晶莹的水眸里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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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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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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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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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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