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让棣恒察觉,玉昭阳和云襄里两人在进城前的一个驿站便偷溜了出来,换上便服,混在如潮水般拥挤的百姓们一同挤了进去。
待挤进城内,两人早已是灰头土面,衣角上尽是被踩出来的灰黑鞋印,就连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不过,两人累的也实在懒得收拾,于是找了一间二楼的茶馆,坐下来歇脚。
玉昭阳看着人山人海的滦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滦京可真是人多!早知道这么些人来,我们跟着棣恒的马车进城以后再溜不就成了,也省的和这么些人挤?”
“平日里也不会有这么些人,这不花灯节吗?”云襄里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倒了碗茶水便咕咚咕咚饮了下去,喝完擦了擦嘴,继续道:“再者,到了花灯节那日,棣家会准备盛大的花灯宴席,邀请西府各大家族。到时候,棣府的内内外外都会设满宴席。只要是在这西府有些名望的家族,哪个不是挤破头皮想进去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阿恒。”琇書網
“棣恒?”玉昭阳挑了挑眉。
云襄里解释道:“众所周知,阿恒是如今的西府的掌权人,而且手段权势比起他的祖父还要出色。所以,各大世家的子弟若想在西府有所作为,哪个不是为他马首是瞻?但是他平日里因为政务,需要到处奔波,一般的世家子弟估计连见都不见着。”
“这不,好不容易逮着这花灯宴,若不抓紧时间多走动走动,在阿恒面前混个脸熟,要想再见他,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云襄里说着,颇为八卦地笑了笑,“而且,听说这次,昌郡王一家,还有其他万、林、周这四大世家也都来了,还都带着各家的女儿。这攀附的心思,真是隔着千里都能闻到了。”
“这是想着联姻了?”玉昭阳恍然大悟,也一脸八卦地坐下,把瓜子也给端了过来。
“可不是?高家的高怜儿,这是你见过的。另外还有万家,也就是老夫人母家的人,近来也有两个热门的人选万凌薇和万元霜这两姐妹。
由于和老夫人本家的关系,这俩姐妹往日里没少往棣府那里走动尽孝,可是颇得老夫人欢心的。
而林家和周家这次也是出了血本,把家族中最顶尖的女儿都给带来了。周家倒是捂得掩饰,只听过名字好像叫什么周紫棋。
不过林家的我知道,那个林微熹可是西府有名的才女,最近几年的花灯宴的头筹,都是被她给得去的。就在去年,我有幸见过她一眼。那可真是仙姿佚貌,明眸皓齿,一笑间简直让人魂飞神销。”
云襄里啧啧赞了一声,手里也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眼看着今年棣恒便满二十岁了,掰指头算一算,今年怎么着也得成亲了。不然光这子嗣问题便够底下人口诛笔伐的。想必今年各家小姐们的竞争,要见血。”
“这么说今年的花灯宴其实是帮棣恒选亲的?”玉昭阳似是想到了什么,愤愤道:“怪不得他不让我来,估计是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怎么,阿恒怕你阻拦他选亲?”云襄里想了想,点点头,那模样仿佛看到了真相,同情地拍了拍玉昭阳的肩膀:“也是,虽然阿恒喜欢你,但是毕竟身份在这儿摆着,他也不能娶你做正妻啊?若是到时候你嫉妒了,心里不好受,把阿恒好不容易选中的人给咔擦了,那他得到哪儿哭去啊?”
“鬼他么才喜欢他!”玉昭阳轻嗤一声,“他若是当真能大婚,我倒是高兴了。不过就凭他这眼高于顶的尿性,估计这次婚事儿又得告吹。”
想起棣恒走之前说的隐晦的话,玉昭阳邪气地笑了一声,“这男人可不是轻易能被人牵制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偷偷摸摸计划什么呢!他怕我来,估计是怕我硬给他拉红线才是吧?”
“这么说,阿恒还是一厢情愿了?”云襄里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好像想错了什么,眸底极快地划过一抹光亮。
“你当真不喜欢阿恒?”
“他对我顶多就是戏弄戏弄,多半是觉得觉得好玩儿罢了。就这我还喜欢他,这不找虐吗?”玉昭阳眸光清亮,一脸不屑。
云襄里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倒真是一点爱慕的痕迹也没有,略微一怔,接着不由得好笑道:“在这西府,不,就算是放眼这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被阿恒如此特殊对待,估计早就丢盔弃甲,甘心沦陷了。你可倒好,不仅不动心,反而还一脸嫌弃,果真不像个女人。”
“你不是想要撮合你姐和棣恒吗?花灯宴这么大的事情,你姐不来?”玉昭阳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了。
“我姐虽然喜欢阿恒,可若是联姻却是涉及到北府和西府的格局,以及朝廷对两府的忌惮,我们也多少要避讳一些的。”云襄里笑意微收,皱了皱眉头,“要知道,两府所管理的国土,加起来要占整个南楚的七成,军权也是占领着绝对的优势,尤其是阿恒的西府。近年来,西府的军队也是越来越强,原本周边蠢蠢欲动的一些小国,也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了。若是两府当真有联合之意,那么朝廷恐怕就要对两府下手了。”
“下手就下手呗,又不是打不过。”玉昭阳挑着眉头,不以为意道:“你们南楚的皇帝本就是靠着两府的势力才能维持如今的平和局面,若当真因为忌惮而对你们下手,那还留着那个皇位做什么?颠覆了便是。”
云襄里杯子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大半。
“这人来人往的,你可真敢说啊!”
云襄里来回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朝廷的实力大不如前,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无论是西府还是北府,里里外外都布满了朝廷的眼线。而且早在前年,朝廷就开始在中枢里的重要位置上,插入好几个我们的政敌,以来压制我们在朝廷安排的一些的势力。”
玉昭阳眸光一动,“安插政敌?”
云襄里叹了一声道:“是啊。就前段时间来西北大营的那个监察使你知道吧?”
玉昭阳点了点头,“听说了。”
云襄里看周围无人注意,低声道:“那个监察使先前一直和阿恒他爹有过过节,后来也处处针对西府,每次巡查都会挑刺。这其中皇帝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玉昭阳摇头,“那真是遗憾。”
云襄里一愣,“什么遗憾?”
玉昭阳笑道:“对上棣恒,算是他们倒霉。你以为谁能在他的面前讨到甜头?”
云襄里噗嗤一笑,“这倒是。虽然朝廷百般压制,但确实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玉昭阳看了眼天色道:“这一会儿功夫天就要黑了,我们赶紧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等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这住店的人估计就挤满了。”
“不用担心,这些小事我早已经让手下订好了,就在这滦京最繁华的百花楼。”云襄里嘿嘿笑了一声,比出两个手指骄傲道:“两间,最好的上房。怎么样,够义气吧?”
“百花楼?”玉昭阳眉毛挑了挑,眯眼瞅着他,“怎么听这名字这么猥琐呢?不会是什么不太正经的地方吧?”
云襄里咳了一声,心虚地来回看了两眼,“说什么呢,我会带你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吗?那百花楼就是多了些漂亮的舞女,和青楼妓院什么的可不一样。原本我是想带阿恒一起过来的,谁料想他竟然想让我跟你一起留在郦城。如今我们既然是偷偷来的,那房间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这不,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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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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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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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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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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