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夜明珠只有洞口的几米处周围有放置着,而且都是固定在铁做的灯盏里,因而没法拿动。
所以他们才没走几步,周围便又是一片黑暗。
华玥身上带的油纸卷早就用完了,玉昭阳的身上也只剩下两个可以用。
玉昭阳想着,给了华玥一个,又给了棣恒一个,跟着火光走在他们的身后。
这洞穴仿若是昆虫挖掘出来的迷宫,刚走完一个狭窄的隧道,便会碰见三五个交叉的路口。每条路口,都似乎连接着不同的地方。
但是这洞里闷的很,连一丝的风声都感觉不到,根本无法推断出哪条是生路。为了更快地找到出路,三人决定分头行动。谁找到了,便到画记号的地方汇合。
因为玉昭阳手里没有火源,华玥本来想跟着她,却被棣恒抢先一步风似地带走了。
不过,或许是因棣恒还生着气,所以即便是玉昭阳一路上被棣恒拉着胳膊,两人却也没说上一句话。
没一会儿,狭窄的视线慢慢地开阔了起来。莹白的光线从洞穴口的另一边一点一点透了进来。而且随着两人的走近,光芒也愈加强烈,仿佛是太阳的余光,明亮而温暖。
玉昭阳一喜,以为这条通道是是连接到了外面的。可出了洞口一看,见只是一个在地下打造的小型宫殿,和耶律骁的那个大殿相比,大小只有后者的十分之一。
只不过,令她感到吃惊的是,若说耶律骁的那个大殿是居住的,那么这个宫殿便是专门为奇珍异宝的存放而打造的。整个宫殿流动着珠宝的光泽,极尽了奢华与繁丽,好像是寻宝者最心向往之的地方。
山洞的顶部从里到外镶嵌着宝石和大颗大颗的珍珠,仿若大海深处流动的璀璨色泽,而地面则是由黑曜石铺就而成,就连洞门内部也是满满镶嵌着西域最稀有的蓝色和粉色的猫眼。
光是这洞中的装潢便令人眼花缭乱,更别提其中堆积的成千上百的珍宝盒子。
这洞中的莹白光泽,则是这满洞的乳白夜明珠和珍珠交映而成。如水波一般的莹白光影流动地映在墙面上,还真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玉昭阳惊叹了一声,“没想到,这群契丹人还真有钱。”
棣恒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吐出两个字,“俗气。”
玉昭阳一噎,“你这是有钱不知道没钱的痛,要你没钱看你还能说出这话不!要知道,这世上就是个吃人的,没钱就是被吃的。”
棣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殿下也会缺钱?”
“什,什么殿下......呵呵......”玉昭阳干干笑了笑,“那是我的别名,你还是叫我玉昭阳的好,怪别扭的。”
“怎么,那个逃犯叫你你就不别扭,本侯叫你就别扭了?”棣恒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直逼玉昭阳。
“......”
玉昭阳一时哑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棣恒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玉昭阳没办法,只能扯了个谎,故作严肃道:“你想叫便叫。只不过典夏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但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里包括我的仇家。若你以后叫我这个名字,恐怕会惹祸上身。”
“是吗?”棣恒看着玉昭阳,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听说,耶律骁已经对你下了格杀令。当时在大殿上,你看到了什么?”
玉昭阳见棣恒终于不纠结“典夏”这个名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听到棣恒问的问题,瞥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敏锐啊!光从格杀令就能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不愧是西府掌权人的头脑。
玉昭阳没有隐瞒,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棣恒。
“黑蛛毒?”棣恒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勾出一抹魅惑极致的笑意。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玉昭阳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已经猜到什么了吧?”
棣恒看着这洞中堆积的珠宝,眸光慢慢转冷,“我说耶律骁怎么有本事建造出来如此机关精妙的山洞,据我所知,他的身边可没有这样的能人,原来不过是鸠占鹊巢。拿捏着一本这洞中的机关图册,便据为己有了。”
“不过方才我们过来的途中,地面上并未有什么脚印。可见,就连他们也不知如何进到这里,更别说藏如此巨大的珠宝在此处。”
玉昭阳愣了愣,“那你是说,这里并非是那群契丹人建造的,他们只是拿到了这洞中的机关图,巢居在这里罢了。但是这更加深入一些的机关,却是没人可以破解的?”
“方才,你可以在一刻钟之内便破解出这石门的机关。说明你比她们聪明多了,小侍女。”
棣恒伸手摸了摸玉昭阳的头,魅色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温和的色泽。
玉昭阳抬头,两人眸光相碰,鼻尖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一霎间交缠,连她到了口边的话都慢了几拍
“什……么……?”
玉昭阳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地,深深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沉重而炽热的东西从她的心上压了过来,让她一时间呼吸都停滞住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焦躁和无所适从。
棣恒看她的神色从呆滞,羞囧,冷肃到急躁,抗拒一层层微妙的变化,缠着她头发的手指微微顿住,从她的头上放了下来,眸底闪过一抹黯淡和不易察觉的狼狈。
玉昭阳见他转过身去,张了张嘴,话到口边时,却被另一句话所替代。
“那你觉得这山洞是何人所建?既然他们都是拿着天玄大师的机关图,莫不是天玄大师的杰作?”
棣恒走在宝箱中间翻找着什么,没有理玉昭阳。
玉昭阳撇了撇嘴,接着自言自语,“如果这是天玄大师所建,那机关册又怎么会落到这群契丹人手中,真是让人想不通。不过,他们既然至今未曾进来,那么这图册也不会放在这里了。那老子今晚岂不是白来了?”
棣恒拿起一幅画卷,展开来看,依旧没有说话。
玉昭阳自讨个没趣,只好走到一旁,拿起一卷竹简翻了起来。
这一翻却发现,自己拿的书上面纂刻的文字全部都是最古老的祭文。又拿了一卷,居然还是最古老的祭文。
玉昭阳一个机灵站起来,连忙将箱子下的所有竹简都翻了一遍,发现这里的书竟然全部都是祭文所写。里面的内容仿若最为广博而深奥的神灵之地,其中星象排布,机关阵法,比她以往看到的所有记录都要更为玄妙。
她忽然感觉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想都错了。是自己太过浅薄,眼光太过狭窄,以至于束缚了她所有的想象。
“棣恒,我猜错了。这个山洞并非是天玄大师所建。之所以会有那本机关册,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进来寻找到他一直想找到的东西破解时所写。可他真正想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是这些竹简。”
“但是可能因为他不认识那些祭文,最终也没有进的来。所幸我在蛮荒之地呆着的时候无意间看过这些祭文,所以今日便被我们误打误撞地寻了进来。”
“从这竹简的年月来看,这山洞恐怕便是上千年前写这些竹简之人所建。”玉昭阳欣喜地看向棣恒,却见他的面色平静无波,神情不禁怪异了起来,“你不会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吧?”
棣恒总算是肯看玉昭阳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画卷,“这些画我见过临本。据说这些画像是夏桓帝,也就是一千年前的天瀚帝王,在退居朝位与妻子隐居之后,专门为她所画的。而在他妻子去世之后,夏桓帝便将这些画以及毕生财富封存了起来,从此谁也没再见过。”
“那也就是说,这山洞是夏桓帝曾经的隐居之地了?”
棣恒点点头,“可以这样说没错。”
“夏桓帝可是曾经一统七国,威震九州的传奇人物,他写出来的这些东西,果然深奥无比。”玉昭阳便翻看着竹简便喃喃道:“不过,若是这些东西流了出去,或者是被这群契丹人得了,恐怕这天下时局会大变。”
“既如此,毁了更好。”棣恒说着,踱步到玉昭阳的旁边,拿起一卷竹简看了两眼,便放了下来。
“毁了!”玉昭阳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夏桓帝的布阵机巧还有兵法军政典籍,若参透了说不定能一统天下的,就这样毁了也太可惜了!难道你身为西府的掌权人,就不好奇吗?”
“你既不想让它流出去,又觉得毁了可惜,不若便记在你的脑子里如何?”棣恒唇角微微勾起,看向玉昭阳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记在我脑子里?你怎么不记?”
棣恒挑了挑眉,“我又不认识祭文,就算记了下来又没有什么用。”
玉昭阳还真的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不过看到这几十个大箱子堆满的典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纵使她记忆力再好,这些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可以记住的啊!
正在纠结之时,棣恒又幽幽地飘来了一句:“身为玄门唯一内门女弟子,这么点书还是能记得住的吧?”
“能,当然能。这不小事一桩吗?”玉昭阳应激地回了一句。说完这句话,她简直想打自己的嘴。
玉昭阳还想再说什么,棣恒黑尾巴狐狸似地笑了笑:“那本侯便拭目以待了,小侍女。”
这下,彻底堵住了玉昭阳想要退缩的路。而且,还封的死死的。
待玉昭阳将全部典籍都记忆完毕,已是两天后。而华玥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路,竟也没回来。
玉昭阳合上最后一卷竹简,刚要起身,只觉得两腿一麻就要往前倒。
棣恒就坐在她的对面,手臂一张便将她扶住了。
玉昭阳一抬眼,只觉得头晕眼花,可怜兮兮地看向棣恒,“咱们该出去了,不然我就要带着这满脑子的典籍饿死在这里了。”
棣恒看着她宛如一副要食的小狗模样,一连两天积在心中的郁气竟也消失了大半,唇角忍不住好笑地勾了勾,“这就出去,嗯?”
玉昭阳点点头,立即精神了,“那出去后,侯爷请我吃牛肉拉面,蜜汁烧鸭,四喜丸子,九州肥羊,还有......”
“看你表现。”棣恒笑容深深,转身将存放的酒酿倒在放在箱子里的典籍上,手中火石打出火焰,将火苗扔了过去。
转瞬间,火焰如奔跑在燎原之上,熊熊烧起。
玉昭阳看着典籍一点一点烧成灰烬,火光倒映在她的眼底通亮如琉璃。随即,她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了一声:“夏桓帝,抱歉了。”
两人从藏宝洞走出来,沿着原路返回过去,没想到华玥竟然还是没回来。
玉昭阳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心,“华玥到底去哪了?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棣恒的视线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忽然间眼睛眯了眯,“这门口有几个浅一些的脚印,但看脚印的大小,并非是他的。”
玉昭阳沿着棣恒的手看去,果真发现了几个浅浅的脚印,从大小来看,倒像是是个十三四岁孩子留下的。
玉昭阳瞳孔一缩,“有人在我们之后进来了!是谁?”
“应该不会是耶律骁,若是他们,恐怕进来的就不是一个人了。”棣恒平静地来回看了几个洞口,“不过能进来的人,一定不简单。华玥至今没有回来,便说明他走的这条路上有什么让他无法回来的东西。”说着,他垂眸看向玉昭阳,“怎么样,要进去看看吗?”m.xiumb.com
玉昭阳嘴角邪气地勾了勾,“自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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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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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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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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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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