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重重一声,玉昭阳默默地看向棣恒。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
到了此刻,其实玉昭阳的气已经消地差不多了。
但很明显,棣恒仍在气头上,而且气的不轻。
但他越是生气,就越是不动声色。
玉昭阳心里难得发怵,于是眨巴着眼睛,两只小手不安分地左摸摸,右摸摸,就是不说话。m.χIùmЬ.CǒM
棣恒冷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越发深暗,犹如无尽的黑渊。虽然无声,却迫人耳目。
玉昭阳身子兀的一抖,抬眼看向棣恒。
看着棣恒这双眼睛,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出一抹笑来,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你、你别生气啊。我刚才也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棣恒声音沉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清浅微凉,唇角的笑容带着极度的危险。
玉昭阳感受着那指尖寸寸往下,很快就摸到了脖颈上的脉搏。
玉昭阳:……
她感觉就好像是小兽,被捏住了命脉,动弹不得。
棣恒看着她呆愣的神情,一点一点逼近她的脸。
直到他的气息和玉昭阳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嗯?说啊?就是什么?”
“我就是怕明越受欺负。你也知道,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若是有人攻击他,我自然是生气的。”
棣恒哼笑了一声,“是吗?”
解释完后,不知道为何,玉昭阳觉着这男人好像更生气了?
“总之,刚才就是我的错。你明明是陪我一起来的,我还惹你生气。”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我一定照做!”
棣恒温柔地抚摸着她纤细的脖子,“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我为何生气。”
玉昭阳愣愣道:“不是因为刚才我同你置气?”
棣恒道:“再猜。”
玉昭阳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总不会……因为你吃明越的醋吧?”
棣恒哼了一声,“一个毛头小子罢了,有什么可让本侯吃醋的。”
听见声音的血卫:……
您说这话不心虚吗?
也不知道是谁,刚听见玉姑娘和某个毛头小子的事儿,连衣服都不换,就从里面匆匆出来了。
就这吃醋的劲儿,他家主子若是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好吧。
玉昭阳:“就不能给个提示?”
棣恒:“自己猜。”
又过了半晌,玉昭阳仍是没想个所以然来。
若是因为早上宗月的事儿吧,玉昭阳又觉得好像不至于。
但是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事儿呀?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棣恒见这女人死活不开窍的样子,反倒是气笑了。
“先前你遇到海怪,遭受袭击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玉昭阳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事?”
棣恒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玉昭阳捂了捂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都过去了。”
“不是什么大事?”棣恒脸色更冷,“玉昭阳,你当时命都快没了,你跟我说不是大事?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
玉昭阳直直地看着他,感觉到了他说话时指尖的微颤。
那是一种强烈的害怕和不安。
那是世界在不断崩塌的崩溃和恐惧。
他怕就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再也看不见她。
他怕,他会永远地失去她。
这是一种执念,几近疯魔。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如此深的执念?
玉昭阳忽然好奇,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棣恒会怎么样。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那天我真的坠海,再也回不来了。棣恒,你会怎么办?”
棣恒的眼角一霎间猩红,带着强烈的压迫和逼人。
“你说什么!”
玉昭阳被吓了一跳,骨头被他捏的生疼。
“玉昭阳,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可能会接受失去你,哪怕假设也不行。”
“我说过,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说到做到。”
玉昭阳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又快又灼热,那是一种隐藏在骨子里的疼痛。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似曾有过。
菱形的锁在她的衣襟下似有感受,微微地轻颤着。
从裂痕处,又裂开了一条新的细纹。
金色的光泽从细缝里流出,慢慢地渗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不知为何,玉昭阳忽然觉得鼻头发酸。
等她反应过来,摸了摸脸,竟都是泪痕。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哭了?
棣恒一下子就慌了,伸手轻柔地擦着玉昭阳脸上的泪。
“别哭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玉昭阳身体往前,头深深扎进棣恒的怀里。
她用了很大的力道,撞的额头生疼。
但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真实。
“棣恒,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棣恒扣紧她的脑袋,声音低沉而偏执。
“我会一直在。”
说着,他将玉昭阳的脸轻轻捧起来。
那双通红水润的眼睛让他的肺腑绞痛一般,痛的窒息。
他低下头,将玉昭阳的裂痕一点一点吻掉。
就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生怕伤害到了分毫。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咚咚”重重地敲了敲,打破这旖旎缠绵的气氛。
紧接着,便传来阳旭的声音。
“楼主,楼主你在这儿吧?”
玉昭阳动作顿了顿,神智瞬间清醒,猛地从棣恒怀里撤了出去,脸颊又红又烫。
棣恒眯眼看向门外,眼底凝聚了一片寒色。
“我刚架了烧烤架在甲板上,还捞了不少海鲜,您要不要出来吃点?”
“师妹,你没事吧?我听明越说你刚才还跟人动手了?我刚跟阳旭去捞鱼,也没看见什么情况。”
说着,毕澄就觉得不太对劲,“不对,你怎么会在容恒的房间?难不成容恒也在里面?不行不行,师妹你快出来,咱们玄门可是有规矩的,除非成婚否则可不能、不能……”
毕澄脸色微红,有些说不下去。
阳旭看他这样,忍不住调侃道:“毕公子,不能什么啊?”
毕澄咳了两声,“总之,师妹你还是快些出来吧。若是给大师兄和师父知道了,非要训你一顿不可。”
他说完,见里面没动静,就还想着说些什么。
这时门打开了,俊美无铸的男人满身阴寒,黑沉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们,充满了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阳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毫不怀疑,这男人对他们是起了杀心的。
毕澄愣了愣,就见玉昭阳从棣恒身后露出个头,小手轻轻扒在棣恒的手臂上。
“有烤鱼吗?”
“呃……只是处理好了,但是还没开始烤。”阳旭道。
棣恒看了眼手臂上柔软的小手,周身的寒意顿时散了不少。
被人打搅的不爽也缓和了许多,但脸色仍旧说不上好。
玉昭阳拽了拽棣恒的袖子,“想吃吗?我帮你烤。我烤鱼做的可好了。”
棣恒“嗯”了一声,摸了摸玉昭阳的头发。
“那你可要好好烤,不好吃的话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惩罚?
这男人口中的“惩罚”很容易不让人想歪。
阳旭看了看玉昭阳,又看了看棣恒,瞬间秒懂。
没想到他家楼主私底下还挺有情趣的。
玉昭阳红着脸咳了两声,不太好意思地往甲板上走去。
“吃玉米吗?”
“嗯。”
“土豆呢?”
“可以。”
玉昭阳笑着叹了口气,将食物一一摆在了烤架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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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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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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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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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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