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乐意教。
脸上依旧是一抹调笑,她抬脚继续向前走着,两人肩并肩,甚至中间没有什么缝隙。
“怎么可能不乐意,乐意之至,但是我听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教你阵法,没准儿以后也能拿来救命,是不是也应该以身相许呢?”
逻辑没毛病。
秋辞暮扭过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收回视线,心想这个人早就救了他不止一次了。
“我只有一具身体一个灵魂。”
不可能你每救我一次,我就要以身相许一次。
“不是早就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话音刚落,身侧就传来木辞晚低低的笑声:“是啊,你早就以身相许了,那就讨要一点其他的事情吧,等回去我们再慢慢商量,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木辞晚,做正事。”
“我觉得这件事更像是正事。”木辞晚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脚向前迈了一步,几缕发丝扫过秋辞暮的脸颊,让秋辞暮想到了下午的两缕发丝。
“油嘴滑舌。”
秋辞暮嘀咕了一声,突然问道:“你本来也是此番样貌吗?”
“自然,我当然要坦诚与你相见。”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可是我觉得它能很好的表达我的意思。”
木辞晚无所谓地回答道。
突然她的视线一凝,穿过重重的森林,目光直直看向最前方。
那里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秋辞暮看不见,那里距离他还太遥远,但是他能感觉到一股压迫力朝他这边袭来,让他隐隐有些坚持不住,额角冒汗。
木辞晚不动声色,往前一跨,将秋辞暮挡在身后。
似乎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压力瞬间消失,秋辞暮用尽全力呼吸了一口气,就听见耳畔传来苍老而阴鸷的笑,像是人用指甲划破着碎纸,伴随着玻璃碎掉的声音。
尖锐而又刺耳,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闻人掌门的声音,只不过要苍老不少。
思虑之间面前已经站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人影了,就是一团黑雾,不停的在向四周扩散着,又像是被什么容器给阻挡回来,无法溢散到更远的地方。
一股子邪恶的气息。
秋辞暮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站直身体,用手摸着自己的佩剑,随时准备着与闻人一战。
“秋辞暮?看样子柳白鹤那老头失败了,当初要他和我一起,不过是多吸取一些机缘罢了,定能重生。”
“他偏不信我,把希望落在你的身上,如今反倒失败了,啧啧啧,怎么?是从他那里收到了我的信息,所以想来拯救天下,当这块绊脚石了?”
他的声音苍老而又缓慢,还隐隐约约带着一点沙哑,一字一句都带着气势朝二人袭来,但全都被木辞晚不动声色地拦下。
“咦,你这小女子,秋辞暮搬来的救兵?我说凭借他一人怎么能够逃出柳白鹤的魔掌,看样子是你在从中作梗,那我便来会会你。”
说着,一缕黑雾朝木辞晚袭来,就像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势必要将木辞晚一击毙命。
只可惜被木辞晚一击斩断了黑雾。
闻人低低笑了一声,将飘散了的黑雾又重新聚拢来,“有点本事,若是我没化身之前,或许还真打不过你,但是我现在是不死的,等我收集了足够多的气运与灵气,重塑身躯,那时候,什么天之骄子命定之人都比不上我,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话语里面已经彻底染上了疯狂。
秋辞暮眉头狠狠蹙起,一手将龙吟剑抽出,一边观察木辞晚的神色。
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似乎摆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而是一只渺小的蝼蚁。
他自然是知道木辞晚的实力,但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有片刻的疏漏。
“辞晚,小心。”
“放心,龙吟剑借我一用?”
话音刚落,秋辞暮便将龙吟剑一扔,被木辞晚轻松接住。
“作为一个剑修,竟然轻易地将自己的剑给别人使用,秋辞暮,你的道心还在吗?即使你把剑给了她,又有什么用呢?依旧是打不过我。”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秋辞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不带一点情感:“总比你这连剑都握不了的身体好。”
在变成一团黑雾之后,他就注定要舍弃剑的本身。
“你胡说!我现在只是暂时的,等我有了躯体,我会再拿起我的剑,而现在就让你们成为我的养料吧。”
“你真的拿得起来你的剑吗?”秋辞暮慢慢说着,看着黑雾恼羞成怒地朝他刺过来,却被木辞晚轻轻松松抵挡住了。琇書網
“聊够了吗?聊够了的话,我可就要出手了。”
“嗯,说完了。”
“狂妄自大。”闻人冷嘲一句,发出一声怒吼,黑雾慢慢朝两人蔓延,甚至将他们包裹,却被木辞晚构建出来的屏障抵挡在外。
他不服气地朝木辞晚冲过去,化作千万根触手张牙舞爪的,却被木辞晚一击敲散。
“是挺厉害,这下我可就要拿出真本事了。”闻人闷哼一声,准备再次出手,可惜木辞晚早已不耐烦,直接脚一蹬,借力而上,在空中翻转一下,神识操控着闻人不敢随意行动,一把剑直直刺进黑屋之中。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死吗?不可能的,现在我是永生!”
他说着,四散的黑雾又缓缓凝聚成一团,似乎在重新构建一个框架,但是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散开,只留下一小团,那是闻人的“心脏”。
已经漆黑了的心脏,甚至连心脏都不属于他。
“怎、怎么可能,我已经不死了,为什么凝聚不了——”
他长啸一声,声音缓缓衰弱下来,还在不死心的尝试从新凝聚。
但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木辞晚反手将龙吟剑别在身后,摸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符箓和布阵用的东西,将这团黑漆漆的东西束缚起来,只能听见里面的嘶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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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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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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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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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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