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礼颓丧地低着头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苏扶楹眼尾发红,抓起他的手查看,骨节上红得明显。
“咝,痛…”温岁礼缩了缩手,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她,不到三秒他又垂下脑袋不敢和她对视。
“伤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会痛?”
苏扶楹语气生硬,但细细一听能听出隐约发颤的哭腔。
在她看不到的视野盲区,男人的唇角翘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乖宝,我没有……”温岁礼猛然抬头,黑眸里有些慌乱:“我是乖宝的,没有乖宝的允许怎么能伤自己?”
没等苏扶楹开口,又听他发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言论:“是那堵墙撞到了我的手,所以才会受伤。”
苏扶楹:“……温岁礼,你要不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墙:我真的是服了,没人替我发声吗?】
【哈哈哈笑鼠我辣,温狗还是个搞笑男啊!】
【一个冷知识:墙不会撞人,但人会撞墙。】
一向对温岁礼不满的弹幕现在全是哈哈哈,都被他无语到了。
“乖宝,我真不是故意伤自己的…”
温岁礼没有半点尴尬,诚恳认错后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希望能得到她的垂怜。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你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爱不爱惜取决于你。”
苏扶楹松开他的手,软和的声音里夹杂恼意,恼温岁礼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转身欲要去拿医药箱,他连忙从身后将她抱住,磁音微哽:“乖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吗?”
温岁礼轻抿着嘴角,这房子太不隔音了!想做点什么事都不是很方便,得快点把人哄回家才行。
苏扶楹微微挣扎一下,他抱得紧,只能憋气开口:“你松开我,我去拿医药箱。”
温岁礼闻言才肯松手,乖乖跟在她身后充当小尾巴。
“你自己抹药。”苏扶楹把医药箱丢给他,并不打算帮他。
他微张薄唇,默默接过医药箱拿药自己抹。
伤的右手,他像是不习惯用左手,药油倒出来时滴到地板上,他低声道歉:“对不起,弄脏乖宝的地板了。”
他有些局促,表现得很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害怕她会生气。
苏扶楹心中划过一丝怪异,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没等她细想,小手鬼使神差的伸过去拿走药油,动作轻柔给他抹药。
温岁礼冲她憨笑,“谢谢乖宝。”
而苏扶楹被他这展颜一笑晃了晃眼,气意被拂去一丢丢,等涂好后才想起哪里不对。
温岁礼是个优秀的人,虽然常用右手做事,可左手也很擅用,熟练度丝毫不比右手低。
“温岁礼!!!”
“嗯?乖宝怎么了?”
温岁礼疑惑地看着苏扶楹,模样无辜,一点都不知道错。
“你明明左手也可以抹药!还给我装不会,欺骗我!”
苏扶楹脸色愠怒,一副不好哄的样子。
“会是会,不过刚生完大病身体还没完全痊愈,难免手脚不是很利索。”他解释,有理有据的说:“本来想缓一下再继续的,不过乖宝拿走了药油。”
苏扶楹的脸色又变了变,但能看到怒意消下不少。
是她理亏在先,二话不说拿走药油。
算了算了,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就当是……回报吧,以前自己有哪不舒服都是他在照顾。
苏扶楹收拾好医药箱,缄默回房。
抹着药油的手倏然握紧,身体上的痛和心理上的痛相比微不足道。
温岁礼坐在沙发上,一脸失魂落魄。
去而复返的苏扶楹抱着被子丢给他,“你看着办。”
这套新被褥没用过,是她买自己那套时顺手买的。当时买完她还后悔,觉得买一套就行,没必要浪费钱,却不料现在会派上用场。
温岁礼轻声问:“可以去乖宝房里打地铺吗?”
“你想得美!”
苏扶楹没好气地回他,去她房里打地铺顺道上个床,想屁吃呢!
温岁礼暗忖,他想的美可不就是她嘛。
苏扶楹回房锁好门,甚至还再三检查锁有没有坏,防备意识很强。
不怪她这样做,是怕温岁礼不老实。
万一狗急跳墙半夜潜入室内,她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弱女子哪是他的对手?
弹幕乐疯,都在夸苏扶楹做得太正确了。
甚至还有人说苏扶楹不该对前男友心软,要把他赶出去才对。
苏扶楹咬了咬唇,她对温岁礼很容易心软。
她把这归咎在过于喜欢,先心动的人输得一塌糊涂。
初入大学,一身简单衬衣黑裤的他如刚从茶馆里走出来的文人墨客,却又因清冷矜贵的气质像悬崖峭壁上兀自盛开的高岭之花,在人群中尤为耀眼。m.xiumb.com
喧闹的入学环境,本该随波逐流融入进去,可苏扶楹永远记得当时的自己眼里只容得下温岁礼。
她对温岁礼的第一印象就是只可远观而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让人想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沾染人间烟火气,与她共沉沦。
他逆着光向她走来,嘴角衔着淡淡笑意,金色的光镀在他身上,柔和而神圣,捣乱她的心,惊艳她整个青春。
他说:“学妹你好,我是专门接待你的学长温岁礼。”
清冽的磁性少年嗓音在耳畔响起,像夏日里冰镇过的柠檬水。在炎炎夏日里并没能卷走她身上的热意,反而让她心跳加速连带着血液变得滚烫热烈。
近看,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完美,完全是被上帝眷顾的宠儿。
苏扶楹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
她呆呆地看着他,近乎失态。
被她长时间注视的少年没有丝毫不耐厌烦,温声向她讨拿行李,还贴心的给她湿纸巾擦汗。
接纸巾时不经意触碰他的指尖,苏扶楹犹记得被他碰过的肌肤发烫,后来每每想起都还是很心动。
温岁礼带着她入校,声线低沉地介绍学校环境,言谈举止得体而大方,浑身透着一股儒雅风度,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之意,魅力更甚。
一向乖巧听话的苏扶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追温岁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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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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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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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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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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