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进去又该以什么样子面对叶婉婉呢。这个问题无解,至少现在无解。
她还不想进去,便摇了摇头,随口打发了那个护卫。
吹了一路的寒风,沈月白现在只感觉如坠冰窖,就连牙齿都有些忍不住打着摆。
终于是靠着那口仙气支撑到了兰若寺,正好刚上佛七开典,还未来得及休息,沈月白便作为叶家唯一的男眷进入了大典处,她将要随着叶母一同在这打坐到深夜才能离开。
佛门贵地,纵使沈月白此刻再难受也只能忍着,而且她此刻是叶家唯一的男人,于情于理也是需要陪同的。
而叶婉婉作为女眷是只需要回房休整,第二日再入大典打坐。
沈月白真是纳了闷了,怎么在燕国社会上都是男尊女卑,此刻佛门处倒是讲起女士优先的法则来了。
佛门真是个好地方,难怪这么多人出家。
她盘坐在蒲团上,脸色惨白,心里开始想着要不干脆坦白了,然后出家算了,至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住持保护,至少那些歹人不敢过来杀她。
沈月白完全无心听着主持的诵经,此刻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都是些助眠的利器。
昨夜有些着了凉,一路上鼻子都是堵着的,本就又累又困,虽是打坐,可没多久脚就麻了。她也不敢乱动,也只能随着它麻到没了知觉。
本想偷懒,可余光瞥见叶母坐的端正,心想着大典上这么多人,而自己作为女婿也不能丢了叶家的脸不是。
只得强撑着精神,逼着自己坐的标准。
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屋内还算暖和,大典处很大,屋内挑高有个六七米,沈月白看着四周的佛像,心底也不由地虔诚了起来。
屋内放了四个大火炉,东西南北各四个,沈月白与叶母离其中一处还算近,尤其是叶母,感觉被烤的都有些发汗了,却还是端正的坐着,双眼紧闭,嘴里随着住持一起念着佛教。
火炉都是用煤炭烧制的,时不时会有小和尚进来换炭。
可好死不死,沈月白虽离其中一个近,但是她离窗户更近。
屋内是需要通风的,不然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诵经,一旁还烧着炭,很容易造成大面积死亡。
这点经验,兰若寺还是知晓的。
后背被寒风疯狂席卷的,右侧又被火烤着,还不能乱动。
这一冷一热,折磨的沈月白想就此当场去世。
好不容易终于扛到了深夜,时辰一到,在屋外等候的清儿便飞奔了进来,小桓也紧随其后。
沈月白的双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血都被压死了。
在清儿的搀扶下,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小桓也将叶母搀扶了起来,不过叶母倒是日常打坐念经,这点时间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就是一路舟车劳顿,有些乏了。xǐυmь.℃òm
沈月白此刻只想躺在床上死死睡去。
强撑着精神跟叶母道了别后,便在清儿的搀扶下去了男眷睡觉的地。
一路上清儿都在跟她絮絮叨叨的,问她昨夜是怎么过的,问她为何路上不回马车内取暖。沈月白累的眼睛都有些抬不起了,只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明日再说吧。”
“对了,少爷,方才我找了伙房的小和尚,拜托他借了个灶台给我,药已经房里房内桌上了,您记得喝。这才一晚没喝,您的身子就凉的吓人,可一定要记得喝呀。”清儿嘱咐着沈月白,眼里满是心疼。
沈月白虚弱的扯了个笑,“清儿,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活不过今晚了。”
清儿被沈月白这么一说,脸都吓白了,“少爷,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月白再没多余的力气回复她了,只能微微点了个头。
经过一个长廊,清儿搀扶着沈月白停下了步伐,“少爷,拐个弯就是在/男眷们的住所了,我是女丫鬟,不能过去,您扶着点墙面,最后一间便是您的房,您小心着点,那是小姐特意为您选的,清净。”
沈月白扶着墙面,有些喘不过气,体内的寒毒感觉直冲头顶,看向远处的最后一间房,心底绝望极了,“她若是真为我好就该选第一间给我,我还得走那么远”
“您别这么说,小姐也是在为您着想。”
沈月白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回去,“今夜谢谢你了清儿,还等我这么晚,早些休息吧。”
清儿向沈月白行了个万福礼,“您别这么说,这是清儿该做的。”
直到看见沈月白颤颤巍巍地走入最后一间,属于她的房内,清儿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叶婉婉也一直未睡,端坐在放内,望向屋外不远处丫鬟们的住房发着呆。
小桓早早就回来了,可迟迟不见清儿的影子。她心底有些不安,祈祷着沈月白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今早在上马车前就看着沈月白脸色不太好,眼下的黑圈也是明显的很,听他说话的鼻音也很浓重,她虽不是什么大夫,可感冒与否她还是分得清的。
沈月白昨夜肯定是受了风寒,今日又在马背上吹了半日的寒风,下马车时就看他走路有些不稳了。
清儿就在这发呆的间隙回来了,叶婉婉瞬间松了一口气。
“清儿。”叶婉婉小声唤道。
夜里的兰若寺安静的很,叶婉婉声音不大,清儿可听的一清二楚。
“小姐。”清儿走到叶婉婉面前隔着窗行了个万福礼。
“姑爷他可还安好?”
“回小姐,少爷她不太好,整个人都要倒了。”叶婉婉眼神微变,眉头皱了起来。
沈月白本就身子不好,又是头一回打坐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受不住了,可真是苦了他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的,今日只是开典,他们舟车劳顿了这一路,若是缺席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月白他可能是为了叶家的颜面吧。叶婉婉心底一阵酸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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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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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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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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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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