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脑后一阵刺痛感,沈月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去了,手里还攥着因强力扣打而微微弯曲的喜称。江澄怔怔转过头,满脸怒意,眼神的火似要烧死沈月白一般。
“我去,你脑袋铁做的啊?”沈月白诧异的看着毫发无损的江澄,喜称都弯了,江澄就跟没事人一样。
方才见情况不妙便打算过来帮帮忙,扫帚她嫌太大了,打起来也不美观,凳子又怕打死人,木棍又找不到,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把称手的武器。
一旁的小桓悟着嘴,眼神中透满了惊恐,她还以为沈月白是跑到小姐房里躲起来,没想到去小姐房内竟是拿喜称去了,心中一边夸赞姑爷威猛,一边就惊恐江澄身体素质之强。
江澄松开了叶婉婉,把怒火迁到沈月白身上,他甩了甩脖子,发出了一节一节的咔嚓声,一步一步的走向沈月白,看着面前这个还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弱男子,火气就如充了气一般,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沈月白接连退后了好几步,随后向叶婉婉使了使眼色,示意让她躲开点,叶婉婉被刚才江澄那番无礼的轻薄举动作吓的不轻,便也就乖乖的听话照做了。
随着沈月白接连退后好几步,然后蓄力,死命冲向江澄,然后腾空,对着江澄的面门就是一脚过去,可惜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那脚直直的踢在江澄的胸膛上,不过也由于刚刚沈月白的蓄力而冲,江澄也被踢飞在地上。
沈月白腾空完毕后狠狠摔在地上,全身都疼痛无比,身子骨就如散架一般。她本想尽快起身好准备下一击,但是偏偏是这个时候,起身起猛了,早上没吃饭有些低血糖,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自己晕眩的脑袋。
江澄从小习武,勤于锻炼,虽然刚刚那一脚让他被踢飞在地,但并无大碍。他直直起身,就连额边的发丝乱了也不管不顾了,他径直冲向沈月白,嘴里还嘶吼着:“你根本就配不上叶婉婉!你个废物!”
沈月白虽然有些低血糖,但好在脑子反应还是很快,她低头就抱住江澄的身子,两人纠缠一番,随即沈月白无奈,只能将他一同带着坠入了池塘。
扑通一
二人双双摔入塘内。
叶婉婉大惊,声音颤抖如撕裂般:“沈月白一”
池塘中的鱼皆受惊四散而去,初秋的塘水很凉,几乎是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就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渗透到骨子里去的寒冷。
二人坠塘,水花四溅,岸边的柳树与石桌上也留下了些许池水。
沈月白全身浸入塘内,从小在内陆长大的她自然是不会水的,不仅不会水,而且甚至有些怕水。
她不会闭气,条件反射似的吸气,却被池水充满口鼻,耳朵里也进了水,很是难受。这回与上次下塘救叶婉婉不一样,上回只是下半身浸入塘内,而且是脑子一热的行为。
这回却是有同归于尽那味。
其实她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江澄,但这条疯狗太疯了,身为一个弱女子的她虽然现在伪装成男子,但力气这方面,还是被死死压制住了。
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后悔,因为她呛了几口水,好难喝,好腥。待会儿如果被救下去的话,一定要给这池塘换一遍水。
方才低血糖,现在坠入塘内并没有让沈月白更清醒一些,只觉得手脚发软,挣扎了一下便认命般的沉了下去。
一些稀碎的残影在她脑中如默片一般播放着,很熟悉的感觉。
有人,什么人?看不清。
有烟花,很漂亮,升空而放,瞬间照亮天空。
此人站在湖边,双目下移,目光落在湖面上。
天空很亮,烟花很响,照的湖面的人影波光粼粼,一层一层细小如丝的水波打乱了人影。
很削瘦,似乎是病了。
待到湖面平静了些,一个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人脸浮现眼前。
这人竟是一沈月白。
画面猛的一转,沈月白已落入湖中,湖水不断吞没着她,绝望之意席卷全身,她挣扎着,室息的感觉让她嘴里发出生理性的鸣咽,身体下沉着,但双眸却死死盯着上方。
湖面上的天空还在放着烟花,好亮,好美。湖水很冰,冰的浑身刺骨的疼。
“我不想死!”
……
沈月白猛的在池塘中睁开眼,本来还是瘫软在池塘底的身子倏然起身,她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眼神中满是惊悸,气喘吁吁。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这副身体的那拼了命般的求生思想让她挺直了身子,浑身都被难过和绝望充斥着。
沈月白眼角似有水珠划过,她以为是池水,但伸手轻轻一抹,竟发觉是热的。
她哭了,毫无征兆的哭了。
她不想哭的,但一股彻骨的寒冷从心中蔓延着,双手都麻木了。沈月白连忙擦掉,但双目不受控制般又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怎么止也止不住。
沈月白站在塘内就宛如一抹落魄的游魂般,眼睛里也失了神,那双如琉璃般纯净的褐色眼眸,此刻在隐隐发红着,池水混合着泪水,接连在她脸上滑落。
“沈月白—”
一阵焦急的女声将沈月白的思绪瞬间拉回。
叶婉婉那如水一般清澈透心的脸庞上充斥着急躁之意。
“快去把姑爷拉上来!”叶婉婉的声音有些凶,刚刚赶过来的家丁们就如下饺子般接连着跳下池塘。m.xiumb.com
江澄并无大碍,只是浑身湿透,用发簪盘好的头发凌乱不堪,他还想冲过去继续教训沈月白,但被跳下来的家丁们制止住了,好几个人一起上才钳住了江澄的双手双脚。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他厉声呵斥着家丁们,但他可能真的忘了一件事,这是在叶宅,不是在他江家的地盘。
叶涔闻讯而来,他一脸紧绷着,声音浑厚中正:“敢来我叶家闹事,江澄,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澄看见叶涔过来,脸上的怒意戛然而止。
他知道,这回是真闯祸了,叶涔肯定会以此事在父亲面前要讨公道,若是闹到衙门那边,叶涔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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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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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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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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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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